赤霖吭哧了半天。
才扭扭捏捏,同個準備上花轎的大姑娘似的,爪子尖搭着嬰淺的手腕內側,輕聲道:
“你..你可信我?”
“說什麼呢?”
嬰淺皺了眉,彎了身捏着赤霖的耳朵,認真道:
“當然不相信了,你之前可還想殺我呢。”
赤霖嘴角一抽。
他就知曉。
答案會是如此。
不過看嬰淺滿面的嚴肅,還以爲能聽見些什麼好聽的話。
果然。
這個女人,壞得很!
赤霖本就氣悶。
又是瞧見了嬰淺在下一秒,就再次湊到渡衍身邊,爲他擦着額頭滲出的細汗,眼中盡是擔憂。
他更是不爽。
冷哼一聲,道:
“你不信我,可就沒辦法幫他了!”
шшш ¸тт κan ¸CΟ
換成旁人的死活,嬰淺可以半分都不在意。
但渡衍不同。
他可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要是就這麼死了...
得是什麼倒黴蛋兒。
嬰淺嘆了口氣,坐在了渡衍身側,眸光落定在赤霖的身上,她放柔了嗓音,道:
“赤霖,我想要救他,我要怎麼做?”
“現在記得我了。”
赤霖翻了個白眼。
只用餘光去瞄着嬰淺。
分明是一張,怎麼瞧都不算好看的臉,不管是從人還是妖的審美來說,都頗爲傷眼。
但就是那一雙眼瞳。
漆黑如墨。
其中噙着的情緒,如燎原的星火。
只消沾上一點,就再難以熄滅。
“你這女人...”
赤霖輕哼一聲。
跳進嬰淺的懷抱當中,尾巴掃過她的面頰,他道:
“我可以,把你送進渡衍正經歷的幻境的當中,由你,來爲他除迷破障。”
“那就送吧!”
沒有任何猶豫。
嬰淺毫不遲疑的點了頭。
“你還真在乎他。”
赤霖輕哼一聲。
尾巴虛虛纏上嬰淺的手腕,摩挲着那一小塊嬌嫩的肌膚,他低聲道:
“其一,雖這幻境,是由你的記憶所布,不過你莫忘了,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沒神通的。進去之後,有極大的可能,救不得這和尚,反而連你自己也要搭進去。”
赤霖舔了舔爪子,猩紅的舌尖一晃而過。
他盯着嬰淺,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道:
“其二,當你進去幻境後,你和這和尚,可都是毫無防備留在我面前的,你不怕...我殺了你們?”
妖異的嗤笑浮蕩在耳畔。
赤霖眯着眼,眸底似是有殺意沸起。
他很好奇。
嬰淺會如何選擇。
她爲這和尚,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
“其實你不管他,也沒關係的。”
赤霖歪着頭。
耳朵抖了兩下,輕笑着道:
“反正最後不過一個死,沒了他,還有我在這,你總不會有事的。”
嬰淺垂了眼。
濃密的睫羽微微一顫。
就在赤霖以爲她決定要放着渡衍不管時。
嬰淺忽然笑了。
脣角微挑。
眉宇之間有囂張的匪氣揚起。
將那猙獰的臉蛋,都襯出了幾分豔魅來。
她道:
“就這?”
“啊?”
赤霖一愣。
他還沒懂嬰淺的意思。
就看她細白的手指,已經撫上了渡衍的面頰。
赤霖:“..你當我死了嗎?”
嬰淺嘆了口氣,一攤手,滿面無奈地道:
“我沒有其他的選擇。”
“所以呢?”赤霖眯起眼,眸底有危險的幽光一晃而過,“你真打算,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救他?”
死寂持續了許久。
嬰淺沒有開口。
眸光描繪着渡衍的輪廓。
他面色略有些蒼白,眉心那點硃砂紅痣,被薄汗浸溼。
倒是顯出了幾分紅塵氣來。
她的目光遊移,最後落到他緊閉的雙眸之上。
嬰淺輕笑了一聲,喃喃道:
“自己都搞不定了,還說要保護我,真是...”
她沒把話說完。
柔和了神情,嬰淺望向赤霖,輕聲道:
“赤霖,我相信你,我不能讓他死。”
赤霖一怔。
他還沒能探清,嬰淺話語當中蘊藏的情緒。
就感到她柔軟的手指,落上了耳朵,輕輕糅了兩下。
“幫我這一次,我和渡衍,都欠你一個大人情,如何?”
她的指腹微溫。
分明是難以察覺到的熱度。
卻像是烙印在了赤霖的耳垂。
留下一個,屬於嬰淺的,難滅的痕跡。
“人情?”
赤霖嗤了一聲。
卻並沒有再說什麼。
只道:
“你敢賭的話,就握住他的手。但你可得做好了,同和尚一起陷在幻境裡,掙扎至死,或是被我吃掉的準備啊...”
赤霖眯着眼。
本是想要嚇唬嬰淺的話,卻在張口後,變成了提點的意思。
“知曉。”
嬰淺沒有任何猶豫。
毫不猶豫的,掰開了渡衍緊握的拳頭,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掌心。
掌心相貼。
溫度在一瞬間交融。
wωω .тt kǎn .c○
他的體溫奇高。
帶着灼人的熱度。
嬰淺的手,纔剛送進他的掌心,就被牢牢握住。
渡衍的力氣極大。
白皙的肌膚,在一瞬間便泛起了紅。
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沒好氣的嘟囔道:
“老子都捨命相救了,這和尚要是還敢對我那麼冷淡,我就...”
“你就怎麼樣?”赤霖甩着尾巴,道:“棄暗投明?”
嬰淺懶得同他搭茬。
但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赤霖有什麼動作,
她正要開口詢問。
眼前突然一陣發暈。
似有白霧升騰。
嬰淺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再次睜開眼,視線當中已是另一片,截然不同的景緻。
她站在一處農田之間。
身着粗布衣裳。
頭上還頂着個草帽。
嬰淺瞧了一眼,點評道:
“還挺質樸。”
她還以爲。
幻境會是多危險的一個地兒。
沒想到會是農家樂。
就是不知曉,渡衍身在何處,又是個什麼狀態?
可別死了。
嬰淺正想着該如何尋他。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響。
緊接着。
有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阿淺。”
嬰淺一怔。
她緩緩回過頭,瞧見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渡衍。
“你...”
嬰淺皺緊了眉。
上下打量了渡衍一圈,然後邁上一步,捏了捏他的臉,嘀咕道:
“沒錯啊...”
渡衍微垂着頭。
配合着嬰淺無禮的動作。
他仍是平靜無波的眉目當中,浮着一抹淡淡的寵溺。
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噙着幾分笑意。
嬰淺的眉越皺越緊,她深吸口氣,嚴肅道:
“渡衍,你怎麼有頭髮啦?”
”
是否還能出來,我可不敢保證。”渡衍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