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琳做夢都沒想到。
嬰淺會突然跟米迦爾動手。
還那般兇狠。
看着米迦爾眼眸當中的痛苦,她感覺整個人都被點燃了。
“你做什麼?!”
普琳尖叫一聲。
成功吸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他們所有人眼睜睜的看着,普琳公主氣的渾身發抖,然後一步步向着嬰淺逼近。
衆人都有些發愣。
這是怎麼回事?
普琳公主,這是忽然發瘋了?
打算在他們的國家,襲擊他們的王后?
奧力立刻嚥下了嘴裡嚼着的牛排。
氣氛陡然間緊張了起來。
嬰淺歪過頭,衝着大家安撫的笑了笑,道:
“只是王子殿下受了點傷,公主擔心他,我先帶他離開,各位還請繼續享受,不必在意我們。”
她微眯着眼。
餘光掃過普琳,見她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便歪過頭,壓低聲音問米迦爾:
“公主殿下在爲你出頭呢,你打算接受她嗎?我的王子殿下。”
嬰淺的脣角,掛着一副天真純澈的笑意。
黑眸當中,也閃動着好奇的光。
但她握着米迦爾手腕的五指,卻悄悄收攏了力道。
手腕處的皮膚,立刻泛起了紅。
應該挺疼的。
但米迦爾只是低下頭,那雙望着嬰淺的褐色眼眸當中,盛滿了仰慕。
他輕聲道:
“不,我的王后,我只希望您能陪我去休息。至於普琳公主...”
米迦爾終於捨得看了一眼普琳。
分明是同樣清冽好聽的嗓音。
語氣卻在陡然間,變得截然不同。
“掃了您的興致,真的抱歉,公主殿下。”
如果說面對着嬰淺時。
他是三月清晨,拂面而過的春風。
帶着恰到好處的溫度,和安撫人心的魔力。
那面對着普琳時。
不管是神情,還是態度,都是急轉直下。
從春日的花海,跌入晚秋的沙塵。
摔得普琳灰頭土臉。
她不明白。
她分明是在爲米迦爾出氣。
嬰淺那個瘋女人,竟敢對他動手。
普琳那一瞬間,連撕碎她的心都有了。
米迦爾在她的心中,是如神坻一般的存在。
神聖凜然。
不可褻瀆。
她是最虔誠的信徒。
也是距離米迦爾,最近的人。
當看着米迦爾被嬰淺欺辱,自己的神讓她隨意輕慢,普琳還哪裡能忍。
可米迦爾,卻還在護着嬰淺。
好像一點也不在意。
方纔受到的痛苦一般。
“米迦爾...”
普琳一怔。
就是這短暫的一個愣神。
嬰淺已經攙着米迦爾遠去。
她望着那兩人相距極近,幾乎是貼在一起的背影。
心頭忽然涌起一陣古怪的感覺。
嬰淺不會...
普琳瞪大了眼。
她一把抓住身邊路過的女僕,焦急地問:
“你們的國王,死了嗎?”
女僕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麼沒禮貌的話。
在不屬於自己的國家。
張口就問國王,現在死沒死。
是得多個蠢笨的腦子?
還是說,壓根就沒長?
女僕沉下臉,一把甩開了普琳。
“公主,請注意你的言辭,我們的國王只是略有不適而已!身體還是很好的!”
她一句話說完,狠狠瞪了普琳一眼。
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要是換成之前。
普琳還可以會懲治女僕的無禮。
但她的腦袋當中,現在都被其他的事情佔據,還哪有心思去想一個小小女僕。
她猶豫了會兒。
邁開步子,向着嬰淺和米迦爾的方向追去。
一離開宴會廳。
嬰淺就鬆開了米迦爾的手臂。
旖旎的玫瑰花香,也隨之淡在了呼吸當中。
“疼嗎?”
嬰淺頗爲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想着剛纔下手。
確實是有一些重了。
這皮嬌肉嫩的小王子,應該鮮少受傷的。
米迦爾眨了眨眼。
他望着嬰淺墨黑的瞳眸,很快就將其中的情緒,分辨的一清二楚。
“嗯。”
米迦爾輕輕應了一聲。
握住了嬰淺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腰側。
又說:
“有一點...疼。”
嬰淺更愧疚了。
童話裡的白雪公主,堅強又善良,米迦爾和她的性格,應該也是一模一樣。
除非是疼的狠了。
否則是絕對不會直接說出這種話的。
她下手,難道真的太重了?
嬰淺抿緊了脣。
覆在米迦爾腰側的掌心,小心揉了兩下。
“要不,去看個醫生?”
“醫生今天很辛苦。”米迦爾低垂着眼,藏在長睫下的眼眸,定定落在嬰淺的指尖,“我沒關係的,不要麻煩他了。”
她的手指又細又白。
指尖更是帶着一抹可愛的粉紅色。
屬於嬰淺的體溫穿透布料,鑽進皮膚。
像是帶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般。
輕車熟路的,鑽進了心口。
米迦爾抿緊了薄脣。
聲音越發輕了。
“王后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不用在意我的。”
他越是這麼說。
嬰淺就越是沒辦法,丟下他不管。
尤其被那雙帶着幾分溼意的褐瞳注視。
更是心虛。
她甚至想爲剛纔,打算回房間睡覺的想法,而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了。
當然了。
也只是想想而已。
嬰淺又在米迦爾的腰側揉了兩下。
下手沒輕沒重。
使得米迦爾悶哼一聲,微彎下腰,連臉色都有些發白。
嬰淺立刻後退兩步。
這小王子,和個玻璃人似的。
她都不敢亂碰。
但也不好,就這麼放着米迦爾不管。
嬰淺猶豫了會兒,還是走過去,輕拍了拍米迦爾的背。
“要不然,我幫你上藥?”
她其實也就隨口一問。
米迦爾這種不愛麻煩人的性格,應該會拒絕。
到時候。
她在找奧力或者其他人過去就好了。
但沒想到。
米迦爾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直接點了頭。
“那就麻煩王后了。”
嬰淺:“?”
這個進展,怎麼和她想的,有一點不一樣?
憑藉米迦爾對她這點好感度。
不應該拒絕的嗎?
嬰淺還沒想明白。
米迦爾已經靠了過來。
他只是被嬰淺懟了一手肘。
卻好像,連腿都跟着一併斷了。
整個人都倚靠在嬰淺的身上,偶爾眸光落到她的臉上,又在她發覺之前,飛快挪開。
於是嬰淺每次擡起頭。
都能瞧見臉色蒼白的小王子,在堅定的目視前方。
好不容易回了房間。
嬰淺將米迦爾丟到牀上,又出去問女僕要來了醫藥箱。
然後居高臨下的,對着他努了努嘴,雙手叉腰,很是囂張地道:
“別磨蹭了,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