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半晌。
忽然笑了。
“既然嬰淺小姐問,那我就正式介紹下自己,我是薛擎天,是薛蓯雪的父親。”
“看得出來。”嬰淺勾起脣角,眉眼之間有匪氣一閃而過,“你和薛蓯雪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很相像。”
“哦?”薛擎天雙掌合十,一雙陰鷙的眼直直盯着嬰淺,“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那薛叔叔一定沒什麼朋友。”
嬰淺卷着一縷長髮,看似漫不經心的道:
“身邊連敢說實話的人都沒有,不過這一點,也和薛蓯雪很像。”
她言談之間,依舊客氣有禮。
只是說出的話,卻怎麼聽,都彆扭的很。
既然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那就演唄。
嬰淺可是老戲骨了。
還會比不過一個勞什子的薛擎天?
名字囂張了不起啊?
中二病!
薛擎天的臉色,已是徹底沉了下來。
他這混跡商場的老狐狸。
哪裡能聽不出來嬰淺話中的暗意。
是在說他們父女兩個,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嬰淺小姐好口才。”薛擎天瞥她一眼,眸中已滿是森然,“怪不得,能連顧辭,都被你騙了。”
“騙?”嬰淺故作驚訝的捂住嘴,“薛叔叔是誤會了吧?我們兩個在一起,都是真心的,不存在什麼騙來騙去之類的事兒。”
她說完,還不忘去看了顧辭一眼,笑道:
“你說是吧,顧辭。”
顧辭點點頭,道:“薛叔叔,你誤會了,我和嬰淺..我們是朋友。”
他有短暫的怔忪。
不知該如何去介紹他們的關係。
是同居對象?
還只是同學?
這兩個稱呼,一個太親暱,一個太生疏。
都不合適。
但這一個簡單的朋友,卻不能讓嬰淺滿意。
她瞪了顧辭一眼,沒好氣的嘟囔。
“我特別強調一下,不是普通朋友,是特別好的朋友!”
薛擎天只是一笑。
他從嬰淺和顧辭的一句話裡,已經聽出了不少。
“顧辭,我這次找你,除了想讓你看看小雪之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薛叔叔請說。”
“是關於轉學的。”薛擎天一臉慈愛,連聲音都柔和不少,“當初你轉過來,我就不同意,這種地方,根本就不適合你。以你的成績,隨便哪一所學校,你都能去得。現在又出了這種事,與其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不如和小雪一起,轉到更好的學校去。”
嬰淺輕嗤一聲。
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不就是在說她嗎?
薛擎天估計是把顧辭認成女婿了,才這麼防備。
還轉學?
轉學她難道就找不到顧辭了嗎?
開玩笑。
嬰淺這次連頭都沒回。
只豎着耳朵,聽顧辭的迴應。
他沒有任何考量,乾脆拒絕道:
“不麻煩薛叔叔了,我現在很適應這裡,沒多久就要高考了,也不方便再轉學。”
這已經是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
他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不只是因爲要高考了的緣故。
還有嬰淺。
他還不清楚,對嬰淺的心意,到底算是什麼。
卻本能的不願意離開她。
薛擎天看顧辭一臉肅色,也只能道:
“那好吧,你不離開,小雪也一定不會走的。她啊,最粘着的,就是你了。”
“薛叔叔,蓯雪是我妹妹。”
“她性子確實任性了點,也只有你能管住她了。”
薛擎天嘆了口氣,略有系誒無奈地道:
“這以後,要是你們離的遠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管她。”
“薛叔叔這當父親的,都不知道怎麼管?顧辭又怎麼能知道?”
不等顧辭回答,嬰淺便插上話。
她又是一副不客氣的姿態。
一雙黑眸緊盯着後視鏡裡倒映出的薛擎天。
他翻來覆去的試探,不就是想從顧辭口裡得到一句肯定。
然後好理所應當的把薛蓯雪,交付給他。
可惜,這點小心思。
都被嬰淺看在了眼裡。
她當然不會讓顧辭答應了。
這是她看上的人。
怎麼可能被薛蓯雪截胡。
嬰淺一臉的不客氣。
眸中的冷意,幾乎要蓬勃而出。
薛擎天臉色更沉。
對這傷了薛蓯雪,還不停礙事的嬰淺,已經是徹底沒了耐心。
“嬰淺小姐,我在和顧辭講話,還麻煩你稍等片刻!”
他的語氣,已經比方纔要重了不少。
但嬰淺哪裡會怕。
她輕笑一聲,道:
“我覺着,憑我和顧辭的關係,應該有資格幫他做決定。”
“關係?”薛擎天氣笑了,“你們是什麼關係?我聽小雪說了,你是最近幾天,纔開始纏着顧辭的吧?在之前,你們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薛叔叔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嬰淺轉頭去看顧辭,含笑道:“一見如故。”
她的眼神極柔。
看的顧辭心中一動。
默認了她的親暱。
這一下,卻讓薛擎天無比驚訝。
他當然瞭解顧辭。
知道他的心高氣傲。
對待其他人,雖是禮貌,卻是生疏的很。
這麼多年,就連薛蓯雪,都跟顧辭,沒有走的這麼近過。
但這嬰淺,卻做到了。
他甚至默認了這一句話。
也就是說,承認了和嬰淺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
這嬰淺,到底有什麼本事?
薛擎天這才正眼去看她。
但這一瞧,卻是連眉都皺了起來。
化着濃重的妝,一身校服都被穿的流裡流氣。
怎麼看都不像是好學生。
她到底有什麼本事,能讓顧辭另眼相待?
但薛擎天到底是沒在說下去。
只是望着嬰淺的眼神,比方纔更加冷淡了幾分。
商務車很快停在了一棟別墅門口。
這薛家,果然是有錢的很。
尤其是剛從貧民窟一樣的地方出來。
突然看到這種豪華別墅,讓嬰淺都忍不住感慨一句。
要是她攻略的對象是薛蓯雪,該多好啊。
這個時候,應該都能住進去了吧?
“怎麼了?”
顧辭看她出神,還以爲是被嚇着了,走過去低聲道:
“沒事的,有我在。”
“其實我在想啊...”嬰淺砸了咂嘴,偏頭去看顧辭,一臉認真地道:“現在和薛蓯雪當朋友,還來不來得及。”
顧辭一怔。
頗有些無奈的看她一眼。
“走了。”
嬰淺這纔跟上他。
沿路左顧右盼,表現的就像個初進城的土包子。
更讓薛擎天滿心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