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情差點迎面撞上嬰淺。
他正想開口,餘光瞥見後面跟進來的薛蓯雪,登時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靠,這大小姐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謝啦。”
嬰淺從餘情手裡接過水杯,抿了一口,看他一臉的憋悶樣,便回頭瞄了一眼,正好看到班主任拽着顧辭,一臉苦口婆心的在講話。
他們在說什麼,她不用想都能猜到。
無非就是讓顧辭離她這個不良少女遠點。
免得晦氣。
“這次只是個小教訓。”薛蓯雪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滿是傲色,“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就離顧辭遠點!”
嬰淺這才注意到她,一臉驚訝的問:
“你還在啊?”
“你...”
薛蓯雪一愣。
被羞辱的惱怒再一次上了臉。
她滿臉通紅,指着嬰淺就要罵人。
“打住啊,我們班主任可就在外面呢。”嬰淺比了個停,笑道:“要是她聽見你罵人,以後可不會歡迎你來了哦,大小姐。”
薛蓯雪到了嘴邊的髒話,硬生生被吞了回去。
她犯不着在這麼多人面前毀掉形象。
就因爲一個嬰淺,可是相當不值。
“我記住你了!”
薛蓯雪低罵了一聲,憤怒地走出了教室。
嬰淺吹了聲口哨。
“慢走不送哈。”
薛蓯雪前腳離開,教室裡原本緊繃的氣氛,頓時鬆散了不少。
餘情上前一步,一臉敬佩的豎起大拇指。
“牛啊淺姐!看那大小姐氣的,臉都紅了。”
“低調低調。”嬰淺擺擺手,“一個薛蓯雪而已,何足掛齒。”
“就衝你這句話。”餘情立刻肅起臉,道:“午飯我請了!”
嬰淺頗爲感動,一把攬過他的肩膀。
“好兄弟!正好我沒錢了。”
“跟我客氣什麼。”
餘情正咧着嘴,突覺得脊背一涼。
凍得他登時打了個寒顫。
降溫了?
怎麼忽然這麼冷?
他回過頭,本想找到寒氣的來源,卻對上了顧辭陰沉的眼。
他正死死盯着餘情。
那雙眼裡,滿是寒冰。
餘情:“?”
他什麼時候得罪這位爺了?
怪滲人的。
餘情瞥了眼笑得開心的嬰淺,心底閃過一道可怕的念頭。
總不能,是因爲她吧?
恨屋恨烏?
但討厭嬰淺,爲什麼不盯着嬰淺瞪?
瞪他幹什麼?
餘情委屈。
餘情還不敢說。
嬰淺昨天一覺睡得不踏實。
一回了座,就開始補覺。
至於上面講課的是誰?
幹她什麼事兒。
不良少女也是要有職業操守的好不好。
“嬰淺!”
她是被一聲尖叫鬧起來的。
迷迷糊糊之間,頭髮像是被猛地抓了一把。
“嘶!”
嬰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次就是不醒,也不行了。
她擡起頭,眉宇之間閃過一抹煞氣,卻撞見了無數雙驚慌交織的眼。
這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
世界末日了?
“你個小賤人!天天不回家在外面鬼混,現在還丟臉丟到學校裡來了是吧!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尖銳的嗓音再一次自耳邊炸開,夾雜着無數難聽的話,中年婦女站在一旁,揮着手又要過來抓她的頭髮。
嬰淺之前是睡着,沒有防備,可不代表現在還能任她欺負。
她側過身,躲了中年婦女伸過來的手,眼底閃過一抹煞氣,脣角卻是挑起一抹淡笑。
“是姑姑啊,怎麼?怕我爹媽的遺產打水漂,來抓我回去了?”
中年婦女臉一黑,尖叫道:”“你怎麼說話呢?我照顧你那麼多年,是爲了錢嗎?”
“不然呢?”嬰淺歪着頭,輕笑一聲,“不死爲了錢,難道是爲了讓你那個傻逼兒子,可以大半夜摸進我房間,省得他這輩子都碰不着女人?”
她這話一出,教室裡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顧辭更是豁然起身,眼底有驚愕之色一閃而過。
他這才知曉,嬰淺是爲了什麼才離開家。
原來是因爲這樣。
根本不是她想要離開,更不是什麼叛逆之類亂七八糟的原因。
甚至簡單到不可思議。
就只是沒辦法,繼續留在那個地方而已。
是他誤會嬰淺了。
顧辭想着她昨天回去時,舉着炸雞討好的模樣,心下莫名有些泛疼。
班主任聽了這話,也是愣了愣,忙走上前,道:
“家長,你先不要激動,我叫你來不是爲了...”
“你這小賤人!”
中女婦女哪裡會聽班主任的話,被當衆戳穿了心思,她是又急又氣,想也不想的一巴掌對着嬰淺的臉,狠狠揮了上來。
嬰淺輕笑一聲。
只擡起手臂,很是隨意的,就擋住了中年婦女這一巴掌。
除了扇耳光抓頭髮,能不能來點新鮮的啊?
幼稚。
她下意識用了右手。
還未痊癒的傷口裂開口子,有腥味緩緩滿開,暗紅的液體順着她的指尖緩緩滑落。
很快,在地面積成一灘血窪。
餘情只看了一眼,臉都嚇得白了。
“嬰..嬰淺,你的手...”
“啊?”
嬰淺低頭瞥了一眼,忙捏緊了拳頭,道了句:
“抱歉,把地板弄髒了,等下我會自己收拾的。”
誰也沒想到,她現在還有心思說這話。
手可還流着血呢。
嬰淺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似的。
除了臉色更差了點之外,仍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現在跟我回去!”
中年婦女壓根不在意嬰淺的傷,一巴掌沒打上去,已經讓她覺得很是沒面子。
但嬰淺哪裡會理她。
“我不會回去的,你還真趁着時間早,去你給的媽寶好兒子多準備點飯吧,他再胖兩斤,就能進屠宰場了。”
“你這個勾欄貨...狗娘生的小賤人,也配說我的兒子!”
中年婦女早一肚子火了。
此刻一聽到嬰淺說她的兒子,新仇舊怨涌上心頭,直接發了瘋。
竟是整個人對着嬰淺撲了過來。
嬰淺還想後退。
但教室能有多大?
她的身後就是課桌了。
後腰撞上一角,嬰淺下意識後退去看,就這一個分神的功夫,中年婦女已經到了身前。
她一手抓了嬰淺的衣領,另一隻手高高舉起,就要再次落下。
這一次,是真的躲不過去了。
嬰淺一咬牙。
不就是一巴掌嗎?
他媽的。
硬扛她又不是扛不住。
但這件事,她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