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過一個晚上。
嬰淺再次醒來時,身上不僅蓋着顏丞送來的外套,還不知何時,多了一牀薄被子。
能有小黑屋鑰匙的。
除了修女,也就只有愛德華了。
可能是善良的天使院長,知道她得罪了修女,一定不會好過。
於是大半夜過來走了一趟,偷偷給嬰淺蓋了一牀被子。
“還真是個好人。”
嬰淺站起身,將被子和外套一併摺好,藏在了角落裡。
可不能讓修女看見這些。
不然顏丞要受罰,愛德華估計也得再遭幾個白眼。
她沒等一會兒。
就聽到沉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修女如同鐵塔般高大的身影走近,視線掃過乖乖站在門口的嬰淺,她皺起眉,眼裡閃過一抹疑惑。
彷彿不太明白。
以她這種脆弱的身子骨,怎麼能熬過風雨交加的夜晚。
嬰淺留意到了修女的神情,昂頭一笑,使着脆生生童音說:
“修女,哦哈呦!”
修女沒有理她。
徑自拿出鑰匙打開門後,她轉身就走。
好像多看嬰淺一眼都覺得晦氣。
好在她也習慣了,等到修女的腳步聲不見蹤影,就立刻抱起被子和衣服,小跑回了寢室。
“嬰淺!”
奧利維亞一見她,一雙眼驟然亮起了光。
圓滾滾的身體彈向她。
他抹着眼淚,慘兮兮地說:
“你沒事吧?我今天早上才知道,昨天晚上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都差點以爲你凍死了...”
一回來就聽到這種祝福,嬰淺很是感動。
“沒死,我健康着呢。”
她沒好氣地瞪了奧利維亞一眼。
又安撫了其他同樣一臉擔憂的小朋友。
之後纔在寢室裡,尋起了顏丞的影子。
不過嬰淺看了一圈。
不僅是顏丞。
連諾拉和白人男孩也都沒有在寢室。
嬰淺順手拽了奧利維亞,問:
“顏丞呢?”
“顏丞?”
奧利維亞一愣,晃着腦袋左右看了幾眼,有些迷茫地說:
“剛纔還在這裡來着,是不是先去吃早飯了?”
“和諾拉還有那個誰一起?不可能吧。”
嬰淺搖了搖頭。
有諾拉那個蹦蹦躂躂的跳蚤在,指不定又會出什麼事。
不管顏丞是孤兒院裡,最先對嬰淺表達善意的人,還是他深更半夜偷偷跑去,給她送了一件外套。
她都不能放着他不管。
奧利維亞有些擔心,小臉皺巴巴的,輕聲說:
“嬰淺,可是你要去找顏丞的話,又要錯過早飯,修女一定會更生氣的...”
“沒事的,你們去吃飯,我先找顏丞。”
拍了拍奧利維亞的頭,嬰淺轉身跑出了門。
她對孤兒院還不算熟悉。
只能沿着僻靜無人的地方亂走。
但也不知道是嬰淺運氣好。
還是諾拉的嗓音,實在太有穿透力。
都過了幾面牆,還能清晰的傳到嬰淺的耳朵裡。
“你爲什麼要對嬰淺那麼好?”
諾拉噘着嘴,和白人男孩一左一右地堵住顏丞,一臉憤憤地說:
“顏丞,我都看到了,你昨天晚上偷偷跑出去很久,還拿着衣服,是不是去找嬰淺了?”
顏丞向着右手邊的長廊看去一眼,敷衍似的應了一聲。
“是。”
似乎沒想到,顏丞會直接承認下來。
諾拉先是一愣。
緊接着更加生氣。
被背叛的怒火在瞬間涌上全身。
她捏緊拳頭,大聲吼着:
“我不同意!”
顏丞沒有理她,濃長的睫羽半垂,遮住眸底所有的神情。
他長得太過出衆。
即使諾拉的年紀不大,近距離看着他的臉,也是一陣晃神。
可緊接着。
她又想到顏丞已經選擇了嬰淺。
諾拉深吸了口氣,又開始大吵大嚷了起來:
“你不準和嬰淺好,要不然的話,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這種在她看來,威脅性十足的論調。
放在顏丞的耳朵裡。
只是一個不算好笑的笑話。
他勾起脣角,嗓音一如既往的清亮好聽。
“那就這麼說定了。”
諾拉瞪圓了眼睛。
一時之間沒聽懂顏丞的話。
等到反應過來,她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更是將牙咬的“咯咯”直響。
但顏丞對諾拉的惱火,完全視若無睹。
只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然後輕飄飄的撥開了她的身體。
“麻煩讓讓,我要回去了。”
看着顏丞的背影。
諾拉尖叫一聲。
“比爾!”
白人男孩一直在走神,聽到諾拉喊了他名字,才一臉茫然的擡起頭。
“要回去吃飯了嗎?”
“吃什麼吃?你是奧利維亞那個蠢豬嗎?腦子裡面就只剩下吃了?!”
諾拉指着顏丞,氣急敗壞地喊:
“你給我打他!打到他清醒過來!”
“怎麼又要打架?”
比爾嘟囔了句,但還是捏起拳頭,笑出了一口森白的牙。
“不過,我確實看他挺不順眼的,只要你同意把以後的零食都給我,我就幫你教訓他出氣,怎麼樣?”
“就這麼說定了!”
諾拉點頭點的相當痛快。
但瞥了眼顏丞如同松柏木般的背影。
又想到他那張過分好看的臉。
她猶豫了下,又和比爾補充了一句:
“只要他答應以後不理嬰淺,就不可以再打了,知道嗎?”
“知道了!”
比爾乾脆點頭。
捏着拳頭就衝向了顏丞。
顏丞聽到後面傳來的動靜,但一回過頭,視線當中卻出現了一隻不斷放大的拳頭。
他眨了眨眼。
黑眸裡有情緒變幻。
在喜怒哀樂之間流轉了片刻後。
最後才固定了一種類似驚慌的東西。
就在比爾的拳頭,即將揮上顏丞的面頰時,一道懶洋洋的嗓音忽然響起。
“喂。”
就這一句。
讓諾拉和比爾同時愣在了原地。
而趁着這點空閒。
一陣玫瑰香已經和比爾擦肩而過。。
他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肚子上面已經重捱了一拳,緊接着又是一巴掌,扇的他眼冒金星。
“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長大了可怎麼辦?”
嬰淺擋在顏丞身前,雙手叉腰,一臉嫌棄地說:
“不過繼續這麼作妖下去,你怕不是長不大,就被塞進馬桶裡面了。”
“嬰淺?”諾拉急急吸了一口冷氣,問:“你怎麼在這裡?!”
“廢話,我當然是來找顏丞的了。”
嬰淺翻了個白眼,正想在比爾的臉上再補一腳時,她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說:
“壞了,我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