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在經歷親媽慘死後,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調整好了情緒。
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的調整。
顧修沒有回去上課,而是直接辦理了轉校手續,他還改了名字,從“顧斂”改成了“顧修”。
改名字的手續比較麻煩,但是……
“我的名字啊,曾經滄海難爲水,滄南。”
滄南的聲音好像還在他耳邊,顧修對那個學校唯一的眷戀就是滄南了。
以後不能一個學校了,但是至少給自己一個留念。
當週圍的一切都是黑暗的,所有人都謾罵他時,只有她對他表達着善意,只有她於他是溫暖的存在。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顧修捂住自己的心口,只是想想他和滄南的名字都取自這首詩,他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實際上他和滄南的名字由來,哪怕知道這首詩的人也不一定能想到。但是如此隱秘,卻足夠他竊喜了。
突然,顧修看到手機亮了一下。
我的寶貝:“你轉學了?”
滄南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顧修趕緊打開手機,卻不知道怎麼回覆,最後只好敲了一個“嗯”過去。
但是那個“嗯”看起來冷淡極了,顧修剛剛想說什麼,卻看到滄南再次回覆了。
我的寶貝:“轉學也挺好。那些人什麼都不明白,卻怪你。咱不受這個委屈。”
除了滄南,從來沒有人覺得他委屈,哪怕他什麼都沒有做錯。
顧修不知道怎麼接,沉默着看着滄南的頭像。
滄南的頭像不是她本人,而是一個動漫人物。
顧修按照滄南的頭像,去找過這個動漫,知道這個人物叫“魯路修”。
滄南喜歡的虛擬人物名字裡面帶“修”,也是他改名爲“顧修”的原因。
我的寶貝:“你轉去哪裡了?有時間我去找你啊。”
滄南來找自己……
顧修只覺得嘴裡面好像被人塞了一大塊糖,甜得不行,幾乎下意識顧修就把學校名字打了過去。
打完,顧修纔想起他現在名字……要是滄南發現了怎麼辦……
顧修希望滄南不要發現,又希望滄南發現。
糾結矛盾的心理持續到了滄南來找他。
“我倒是想一個人來,但他偏要跟着。你無視他就好了。”滄南完全不在意傅司允這個當事人還在,毫不避諱的對顧修說道。
傅司允不滿道:“喂喂,別人面前,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
滄南疑惑:“不存在的東西,還能留嗎?”
顧修看着傅司允被滄南懟得炸呼,氣急敗壞的樣子,只覺得心情愉快極了。
等滄南把傅司允打發去打球,她和自己坐在草叢上面兩個人聊天時,顧修周圍忍不住開出一堆虛無的小花花。
但是顧修有點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半天,只能乾乾巴巴的,半帶解釋道:“別人都說我太內向了,讓我多和別人交流一下。”
滄南滿不在乎的道:“我覺得你這樣子挺好啊,爲什麼要勉強自己合羣,改變自己的本性?我也不喜歡和討厭的人說話。聊天嘛,當然得找自己喜歡的人。八面玲瓏,我可做不到。”
顧修愣了愣,滄南的意思是,他是她喜歡的人……
不,一定是他想歪了吧。
“學學姐,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就是那種想交往的喜歡。”顧修怕滄南誤會“喜歡”的意思,讓自己空歡喜,連忙補了一句。
滄南很想給顧修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這句話算是隱晦表白。畢竟,通常很少人會去八卦這個,除非是對喜歡的人。”
但是,滄南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嚇到這個小學弟就不好了。
於是滄南只是道:“我喜歡啊……嗯,長得好看的,願意對我好的男孩子。”
“這麼簡單?”顧修覺得,這範圍挺廣的。
滄南將頭髮撩到耳後,笑道:“簡單嗎?那再加一個吧……至少要和你一樣好看。”
滄南這是……
顧修愣住了,而下一刻一個黑影朝着他的臉部而去。
顧修下意識閃避時,一隻蒼白瘦弱的手接住了黑影。
那黑影是一個籃球,而那隻手是滄南的。
“你這是打球,還是打人?”滄南說着,將球丟了回去。
傅司允往旁邊一躲,籃球砸在籃球架上面,發出“砰”的一聲。聲音之大,只是聽聽都明白,滄南剛纔用了多大的力道。
傅司允臉上有點掛不住,但是還是道:“這不是球技不行嘛。要不,你陪我練練?”
“不想動,熱。”滄南就是找個藉口,實際上只是她懶。
結果她剛剛說完,顧修居然就掏了一把摺扇出來。
摺扇不是紙質的,而是一種類似於玉,但是又不是玉的瑩白的質地,看起來古色古香,哪怕部分鏤空,重量都不輕。
滄南接過,打開一看,才發現,鏤空的部分是雕刻了一首詩:“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本來顧修突然掏出一把扇子就透着古怪,扇子上面的詩更加讓人浮想翩翩,滄南忍不住問了一句:“專門送我的?”
顧修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耳朵卻紅得透透的。
滄南特別喜歡顧修這種純情的小白花。
於是滄南學着電視裡面瀟灑公子的樣子搖了搖扇子,刻意壓低聲音,語調帶着點魅惑的小鉤子,問:“小學弟需要補課老師嗎?一把扇子包你一輩子那種。”
顧修轉校前後花了大量時間,落了大量課程,又因爲換了老師,教學方法改變,顧修的成績那是一落千丈。
本來他自己慢慢補,實際上也能補回來。
但是,此刻滄南再次朝他伸出了手,如同之前無數次一樣,自然到他忍不住想抓住。
長期處於黑暗中的人,一點點微光都受不了,何況是如同滄南這樣子的。
她不是螢火微光,她是太陽,光明而炙熱,似乎只要把她抓在手中,什麼寒冷和黑暗都不存在。
“好。”顧修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子答應着。
你說過一輩子,就一定要一輩子。
不過,不是做你的學弟一輩子。也不是當你的學生一輩子。
我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學弟了,我們不是同一個學校的了。而且,我本來就比你大一歲。
我想用另一種身份,活在你旁邊……不是單純的學弟,而是其他的關係……更加親密的關係……
顧修手指下意識攥緊,避免自己露出不太好的表情,嚇到滄南。突然顧修感覺到手中被塞入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袋糖,給他糖的自然是滄南。
“吶,拜師禮,甜甜的糖。生活太苦了,得多吃點甜的。”
滄南不知道,在顧修眼中,此刻的她,可比那袋糖甜得多。
“嘖。”太子府婚房內,滄南穿着一身正紅色的嫁衣,比嫁衣更加紅的是她的嘴。
滄南摸着自己的脣角,忍不住抱怨道:“親就親吧,突然咬人是什麼習慣?”
顧修伸出手,輕輕用手指摩擦着滄南的脣:“因爲太甜了,沒忍住。”
滄南搖了搖頭,也不去糾結他到底說的是糖太甜了,而是其他的太甜了,脫衣服就準備睡覺。
顧修卻按住了她的手:“我來。”
伴隨着,開始解釦子,顧修冰涼的脣摩擦着滄南脖頸處的肌膚。
弄得滄南癢癢的,她皺了皺眉,卻沒有去反抗。
顧修的低語響起,輕得如同他的動作一樣:“南南你和我說過,一輩子。說話要負責。”要對我負責。不然……
滄南的確想過和顧修一輩子,但是她好像沒有和顧修說過這種話吧……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之前沒有說過不要緊,現在說就算說過了。
滄南按住顧修的頭,捧着,親了上來:“嗯,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只要你不病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