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塑又氣又笑,“不至於吧,就這麼點事,用得着這樣嗎?”
雖說瀧應對這兒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至於多一刻鐘都待不下去。
瀧應也反應過來自己的情緒確實有些過激,是啊,這確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爲什麼這麼生氣?
本來多次找近塑未果就有些不耐煩,又陡然發現近塑真實用意,又看見近塑同墨芩相處甚密,一樁樁一件件疊加起來,竟讓他情緒不受控起來。
現在瀧應已然冷靜下來,冷不丁的,他上下打量近塑幾眼:
“你是男是女?”
相識多年,他還不知道近塑真身是什麼,更不知性別。
近塑直愣愣望着瀧應,似乎被他的問題驚訝到了,緩了一會兒,近塑才意味不明道:
“不是所有生靈都分男女。”
瀧應:“……”不分男女?或者說男女皆可?
近塑眸光微動,“怎麼?今天想起問這個了?我想想,該不會是……”
瀧應唰地一下站起身,不讓近塑繼續說下去。
他雙手攏在身前,踢了一下面前的矮桌子,“呵,收起你那沒邊際的心思,還是多花點時間搗騰你那些寶貝吧!”
說完也不多留,直接走了。
近塑眼中興味更濃,若方纔只是胡亂一猜,那現在就已經有了八九分把握了。
啊,有意思。
近塑一擡手,將被踢歪的桌子恢復原位,心裡已經想了個戲弄瀧應的好法子。
……
“我要出去幫近塑找材料,你要跟我一起嗎?”
瀧應找到墨芩的時候,她正在觀察近塑養的那些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培育出來的異類。
手裡還拿着一本名錄,上面記載那些動植物的特徵和習性,應該是近塑給她的。
在這裡的這些天,墨芩也出去過幾次。
“好啊!”墨芩丟下手裡的名錄,沒多想就同意了。
路上,墨芩問:“我們是不是要離開了?”
“嗯。”瀧應撥開擋路的樹枝,餘光落在墨芩身上,“捨不得走?”
她在這裡玩的還挺開心的,黎砞那個小屁孩好像也挺適應這裡,若真捨不得,不會想要留在這裡吧?
在此之前,他總是覺得墨芩跟他是一路的,他們會一起行動,但現在才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
他緊張了一下,就聽到墨芩不甚在意道:
“沒有。這裡是挺有趣的,但還有更多有趣的地方不是嗎?我們接下來會去哪兒?”
她的語氣裡明顯帶着雀躍和期待。
瀧應頓時開心了,他不確定是自己能夠更準確地揣摩到她的情緒了,還是因爲她在自己面前流露了更多的情緒。
可不管是哪一種,都表明,他們比以前更親近了。
“你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墨芩一頓,天宮兩個字瞬間就浮現在她腦海裡,她壓下這種情緒,“沒有,你決定就好。你現在可是我的嚮導。”
瀧應眼眸一亮,含笑應道:“好。”
墨芩看着籠在雲霧之下的延綿山脈問:“你出來要幫近塑找什麼?”
瀧應拿出一隻同上次近塑給她的同樣的竹簡,不滿道:“都在這上面了,盡會使喚人。”
這只是一些瑣碎的小事,甚至可以說不值一提。
墨芩拿過竹簡一探,東西還不少,想要全部找齊恐怕要耗費不少時間。
“我找一半,你找一半,分開行動,這樣快些。”墨芩將竹簡上的東西複製下來。
“.好。”
“兩個時辰後匯合。”
瀧應看着墨芩遠去,身影逐漸被植被遮掩,直到看不見了,他才擡腳往另一邊去。此處的山脈並不危險,就是近塑可能會將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種在這裡,算作是實驗的一部分吧。
瀧應一路找過去,很快就把他東西要蒐集的東西找的差不多了。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瀧應也慢慢往回去的方向走。
等他回到約定好的地方,發現墨芩竟還沒回來。
他想,大約是墨芩對這些植物不熟悉,纔多耽誤了些時間。
等了片刻,他便順着墨芩當時離開的方向過去找。
林中的植被長得極爲茂盛,走着走着,沒多遠瀧應就看見路邊的一顆大樹上棕褐色的樹皮紋路上開着五顏六色的小花。
稀稀拉拉地開着,有幾分怪異。
他沒見過,但他猜這八成又是近塑搞的鬼。
瀧應只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對於這些,他早就已經免疫了。
“你回來了。”這般想着,瀧應擡頭就看見墨芩遠遠的走過來了,“我見你還沒來,便來找你了。”
墨芩微愣,轉而柔和一笑,“東西太雜了,費了好些時間。”
墨芩走過來,拿出玉簡,湊到瀧應身邊,不足半步距離,兩人的胳膊都能捱上了。
一縷頭髮垂落在精緻好看側臉和纖細的脖頸旁邊。
“這一樣東西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墨芩指着玉簡上的一個名字,微微仰頭擡眸看着瀧應。
瀧應定定地看着墨芩,因她此時的模樣分神。
墨芩向來心思澄澈,眸光清明,冷清有距離感,現在,她似乎對他已經完全收斂了那些,將他當作十分親近的人來對待。
“瀧應?”
“嗯?”瀧應回神,慌忙將視線移到那玉簡上,“我知道它的生長習性,我們一起去找吧。”
“好啊。”墨芩一喜,“那我們該往哪邊走?”
瀧應想着近塑給他的地圖,指了一個方向,“往那邊應該能找到。”
“那我們快走吧!”墨芩興沖沖往那個方向走,走了兩步發現瀧應落後了,她轉頭,一把抓住瀧應的手,“快點吧!這樣也好早點回去。”
瀧應:“!!!”
她,她竟然牽了他的手!
瀧應腦子裡面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墨芩牽了他的手卻發現瀧應根本就沒動,她疑惑地叫他,“瀧應?你怎麼啦?怎麼魂不守舍的?你好奇怪哦。”
不對,不對!
奇怪的不是他,奇怪的是墨芩!
她的態度,她說話的語氣,都不對啊
瀧應正準備甩開墨芩的手,還未動,頭頂便落起花朵來。
小小的一朵朵,五顏六色的。
眼前的人開始虛化,花朵落的更多了,好像快要將他淹沒了。
“瀧應?”
墨芩再次出現在眼前,她俯視着他,眼裡帶着淡淡的疑惑。
“你坐在樹下幹什麼?這些花朵似乎有古怪。”
聞聲,瀧應呆愣愣擡頭,只見巨大高聳的樹枝丫間全都開着五顏六色的小花。
樹冠外面一層被綠葉包裹,內裡開了密密麻麻的一片,順着樹幹蔓延而下,才逐漸變得稀少。
這正是方纔他看見的那株奇怪的樹。
見瀧應還不起來,墨芩朝他伸出白嫩的手掌,“快起來呀?我扶你。”
瀧應未動,他視線在墨芩的臉上停留片刻,又落到她伸在他面前的手心。
還是假的嗎?
可好像又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