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臉清晰入目，聲音在喉嚨裡打了個轉，到底還是發出：“我看見，他們……都不是人。”
先有新郎官爲妖，黎未晞已經知道這不是個正常的世界。可再回到這裡仔細看幾眼，來參加婚禮的人……居然都是妖！
有植物有動物，一個個穿着人類的着裝，人模人樣的打扮，看着很彆扭。
克萊斯感覺不到，但也不會懷疑她的話。
“直接去問。”他低聲說道。
黎未晞乖巧點頭。
她找了個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中年大媽：“您好……”
“誒，這是我們村上人娶媳婦！那小子長得可俊了，娶了個漂亮的城裡姑娘……”
大媽語氣很好，滔滔不絕，然而在黎未晞面前，她看見的是一隻……打扮得花裡胡哨的母雞。
她道了謝，與克萊斯對視一眼，走上了樓。
這場景怎麼看着如此熟悉。
這回他們避開了7樓，去了其他房間。
新娘在房間裡化妝，黎未晞來的時候特意扯了裝飾物上面的氣球，借花獻佛，裝成來看熱鬧的小孩子。
新娘笑盈盈地轉過了頭——她的臉，竟是讓黎未晞如此眼熟！
從房間裡走出來，她撥弄着手中的花，一臉震驚。
那張臉，如果新郎的母親再年輕二十歲，就幾乎一模一樣了。
她猛然想起了什麼，剛走到樓梯的轉角，就遇上了上樓來接她的克萊斯。
“問過了，”克萊斯依舊是懶散的語氣，“新郎有母親，但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的父親在他小時候去挖煤，一次事故中再也沒有回來，所以他算是無父無母，在城裡白手起家，做到如今這一步。”
這一刻，一直困擾黎未晞的那個被忽略的細節，終於有了答案。
村莊明明很大，卻空無一人；女人所在的房屋足足能住下十幾人，可只有她一個人在住；去往鎮上的車只有一班，不論他們坐了幾趟，乘客都只是他們這些玩家；這些賓客只對新郎和新娘敬酒，對於旁邊的母親從來都是直接帶過……
——因爲從始至終，在他們的眼裡，女人都不存在！
“能看見妖怪應該是上帝給你的金手指，”克萊斯對她勾勾脣，“小可愛，來說說，你看見了什麼？”
“只有跟那女人長得一樣的新娘保持人形，其他人都是妖。”黎未晞神色複雜。
新娘有問題，女人有問題，房子有問題，其他人……有危險！
“走，我找她，你回去聯繫其他玩家……”黎未晞剛要放話，卻見克萊斯不緊不慢地拿出了他的手機，撥號。
“4號，遊戲剛開始的時候給我丟了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她的電話號碼。”
黎未晞：“……”
人家亂丟給你的小紙條你還留到了現在？！
“你這樣瞪着我做什麼，”他笑眯眯的，“小可愛，吃醋了嗎？”
迴應他的是腳步聲。
每一步都很用力。
小姑娘背對着他，怎麼也不願回頭。
他的笑容更加放肆了。
小可愛，當真是……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