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緊閉着,卻感覺風無孔不入。
吹在人的臉上。
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神色已經恢復平靜。
仿若沒有受到一點驚嚇。
“你是人?是鬼?”
李言蹊抓起筆,在紙上飛快地寫下:
不知道。一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用詞偏向白話文。
不似書生那樣文縐縐的,張口閉口都是十八個虛詞。
黎未晞支着下巴,伸手摸了摸那墨。看見墨水沾到自己的手指上,才確定這並非虛幻。
“姓甚名誰?哪裡人?做什麼的?”
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
她心裡很清楚,這麼問是不會得到答案的。
boss什麼都不知道。
果不出其然,一會兒後,筆在紙上又寫下幾行字:
李言蹊。醒來以後,我只記得我的名字。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這正是前幾天她一直在抄的詞。不過她已經抄好了,現在裝起來掛在牆上。
失憶。
這個理由倒是給的合情合理,能當boss的,腦子還是得有。
黎未晞擡頭看向李言蹊。
雖然看不見他,但她大概能夠判斷他的位置,想象他的樣子。
初來的時候李言蹊就是一身古裝,所以就算被她看見他也不擔心。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相貌,因爲鏡子照不到,只能憑藉衣服來判斷這具身體出身不凡。
然而,又有什麼用呢?
誰會相信他?
“你來這多久了?”黎未晞又問。
她一條腿懶洋洋的架起來,整個人蜷在榻上,十分自然的坐姿,像一隻慵懶的貓,勾的人心神盪漾。
李言蹊神色不動,再一次拿筆寫:四天。
“一直待在這?”
李言蹊當然沒敢說他一直跟在她身邊,嗯,還看了很多不該開的東西……
於是他寫道:在樂坊轉悠了很久。
他也是這兩天才知道這裡是樂坊。怎麼說呢,就相當於歌舞廳吧,這位晞姑娘,就等同於歌舞廳一流的歌手,一首歌上萬的頭牌。
左右都一個性質。飄來飄去還有個好處,不怕別人看見,因此在轉悠的過程中李言蹊見到不少靡//亂的事情在樂坊裡發生。
不過,黎未晞這兒始終是安靜乾淨的,沒有人來打擾她。
能在樂坊裡活成這樣,她也算是一片淨土了。
縱使對古代瞭解不深,但繁體字李言蹊還是會寫的。這幾天又看了那麼多,他儘量讓自己寫的黎未晞都能看懂。
想來她也記得自己曾經抄詞一事。但李言蹊又慶幸,還好她算是理智的,冷靜分析了很多,纔沒把自己當成她臆想出來的東西。
“所以,你現在不知道你是誰,只能留在這?”
雖然黎未晞看不見,但李言蹊還是連連點頭。
他寫:沒有人能看得見我,最開始的時候,我自己都看不見。
黎未晞蹙起眉,裝作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一個人恰如自言自語:“這兩天樂坊並無鬧鬼傳聞,想來你還挺安分的。”
那是自然。
李言蹊提筆,又寫:
在下無所去處,求姑娘收留在下。
只是一會兒他就上了道,連語氣都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