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晞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她的皮膚似乎水嫩了些，隨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有了一種勾人的美。因爲睡覺拆了馬尾，不施粉黛，反而讓人覺得異樣的漂亮。她眼眸清澈不帶瑕疵與雜質，彷彿對於一切都淡然如水，煢煢而自立。
狐狸精……
當年就是這樣的狐狸精害得她跟常先生分手，連個名分都沒有……
十四年了……還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這個詞在黎母的腦子裡盤旋不下，她越想心思就越混亂，說出的詞更加不堪：“滾走了就別回來了，這裡不歡迎你！”
黎未晞淡漠：“好。”
黎母從鼻子裡散發出一聲惡狠狠的“哼”，才走了。
房間裡沒放錢，她也清楚黎未晞的性子，清高的很，就算有錢她也不會拿的。
“乖崽，別管那個小賤種，娘給你做糖醋排骨去！”
黎未晞聽了只是笑。笑到連自己都有些麻木了。
真是難以想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家庭。
她原本想收拾東西，卻發現根本沒什麼好收拾的。原主的全部存款都藏在櫃子裡——十六歲那年她去開了張銀行卡，揹着家裡打工，還有一些小獎項的獎學金都存在裡面。
雖然不多，但能撐一下子，她會想新辦法賺錢的。
她把那張銀行卡找到，又拿了兩套校服，看見這一桌子書，有點想哭。
“六六……”
每當宿主叫它的大名“六六”，準會算計些什麼，六六背後汗毛直立：“宿主，有什麼吩咐？”
“借我個空間吧。”黎未晞微笑。
六六：“……”
最終兩方談妥協議，以50點積分兌換一平方米的臨時儲物空間。
不是六六摳門，而是這在它的程序中處於禁止行爲。這個世界本身就沒有“空間”這個設定，它爲了黎未晞也是破了例。
只是，它爲何願意破例，又是如何……得知鑽進這個bug的方法的？
它好像可以修改程序？
黎思宇和黎母坐在餐桌上吃飯，就看見黎未晞揹着乾癟的書包大步走出去。
他蒙了：“黎未晞她？”
“別管她。”黎母嫌惡，“吃飯。”
他才“哦”了一聲。
***
黎未晞踏上了公交車，去學校。
這個家不能呆了，她得臨時找個住的地方。明晚她得跟班主任談談，能不能臨時申請一下住宿，否則她的錢可撐不起她天天住賓館。
從書包裡翻出那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黎未晞猶豫了一下，撥打出去。
“喂？”
電話很快接通，男生慵懶的嗓音自那邊傳來。
對面半天沒有說話。
就在季哲不耐煩想要掛掉之際，他聽見了小小的抽泣。
一聲，又一聲。
黎未晞？
“黎未晞？”他同樣也是這麼問的。
他被她這個情況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她怎麼了，電話打過來直接哭出聲？
“別說話。”黎未晞的聲音很淺，幾乎是只能聽見音節，“對不起，我……我有點控制不住情緒，可以讓我……先哭一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