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瀚彷彿沒看見她的舉動,叫來了侍女:“替蘇小姐重新換些乾淨的紙張。”
侍女進來後,蘇餘慌忙將紙撕碎後才遞給她。
而齊瀚也不在意她的行爲,主動找起了話題,“蘇小姐,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蘇小魚」
蘇餘在紙上寫下三個字。
見侍女離開而齊瀚也沒發現,她才默默地呼出一口氣,摸了摸藏其他貼身藏好了的紙條。
“那我可以叫你小魚嗎?”齊瀚此刻臉上是少有的純情。
蘇餘點頭。
反正都是魚,什麼小魚大魚人魚的,高興就隨意叫吧。
「王子殿下,我的侍衛呢?」
最終,蘇餘開門見山。
辛朗是自己帶來的,她必須保證把那隻小奶魚全須全尾地再帶回海里。
到現在爲止,除了童話裡一開始給出的劇情,蘇餘還並不知道齊瀚打的什麼主意。
單純的是想要報答救命之恩娶自己?
蘇餘壓根不信。
“小魚放心,他很好。”齊瀚信誓旦旦保證後岔開了話題,“明天城中會有一場盛大的煙火晚會,我有這個榮幸嗎?”
「抱歉,我的腿不方便。」
像是知道蘇餘會拒絕,齊瀚看了一眼她寫的話後道,“放心,明天小魚你的侍衛會回來推着你去。”
蘇餘聽出了齊瀚話裡的意思,只能答應。
是夜。
躺在牀上的蘇餘翻來覆去睡不着,她心底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咚咚——
忽然,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蘇餘沒回應,但聽着動靜卻不像侍女。
直到辛朗那熟悉的聲音傳來。
「你怎麼來了!」
蘇餘趕忙把人拉進來後反鎖上門。
原本還在打量着她的辛朗在看見紙條上的字時,臉色微微沉了下去,“我不來你就打算留在這了是麼?” Wωω★ тт kan★ CΟ
虧他這兩天千辛萬苦的找機會,他堂堂一個社恐人士都被逼成成社交達人了,結果現在倒好,剛進門就被劈頭蓋臉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忽然,辛朗覺得自己委屈。
「沒有,那我不是找不到你麼,還有,你現在好像只河豚噢。」
蘇餘不知道哪裡惹到眼前這隻看上去氣鼓鼓的男人了,下意識伸手戳了戳辛朗那張看起來生氣卻依舊能迷倒一片少女的臉。
少女帶着果香的氣息忽然湊近,柔軟的手指在觸碰到自己臉頰那一刻,辛朗只覺得耳根發燙,忙不迭地推開了她拿着紙條的手。
輕咳一聲,辛朗道,“咱們得快點想辦法逃走。”
這兩天被看管起來的辛朗原本是想從別人嘴裡套出蘇餘的消息,可陰差陽錯卻在無意中得了一個秘密。
這個國家看上去並不像表面那麼祥和,而那個看起來快死了的老國王背地裡正籌劃着抓捕人魚。
聽了辛朗這話,蘇餘忽然明白了之前她心裡的怪異感從何而來。
難怪每次那老國王看自己的眼神都那麼奇怪,也難怪無論自己如何冷着臉齊瀚都好像不在意。
蘇餘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是人魚了?
「齊瀚說明晚城中有煙火晚會。」蘇餘覺得這大概可以找到逃走的機會。
等兩人制定好計劃後,蘇餘才問:「你待會怎麼回去?」
“別擔心,我有辦法。”
說出這句話的辛朗自己都不敢相信,兩天時間,他就已經博得了守衛和侍女們的一致好感度。
自信滿滿後又忽然愣怔的模樣把蘇餘逗樂了,朝他擺擺手。
*
第二天傍晚,秦娜化着精緻的妝容,穿着一件黑色的束腰連衣裙款款而來,當她看見站在蘇餘身邊的齊瀚時,卻目不斜視的無視了他,自顧自跟蘇餘打起了招呼。
“晚上好。”
秦娜從小也是嬌寵着養大的,此時的她氣場全開,高傲得像只孔雀。
背地裡,蘇餘偷偷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按照約定,齊瀚把辛朗帶了回來,讓他負責推着蘇餘的輪椅。
“你來幹什麼?”
對於秦娜的態度,齊瀚有些不滿。
面對他的質問,秦娜心底一窒,鼻尖溢出一抹酸澀,不過隨後她便揚了揚脖子,“王子殿下,是蘇小姐邀請我來的,要是您不歡迎,那我現在走?”
提到蘇餘,齊瀚瞬間啞然。
在父王的計劃完成之前,他讓誰不高興都行,除了蘇餘。
他咬了咬牙,“既然是小魚的意思,那你就留下吧。”
就算秦娜再心大,可在面對喜歡的人因爲另一個女孩對自己擺出了一副施捨的態度時,也忍不住滿心苦澀。
在這一瞬間,秦娜忽然有些迷茫,自己到底喜歡齊瀚什麼呢?
*
吃過晚飯,各懷心思的幾人坐着馬車出了王城。
雲國一年一度的煙火晚會在王城之外,是百姓們爲了慶祝休漁期結束,新的一年收穫滿滿而舉辦的。
城中的百姓們都身着盛裝,喜笑顏開的來到街上等待着漫天煙火到來。
對比臉上幸福洋溢的行人,蘇餘幾人倒是顯得有些怪異。
辛朗面無表情地推着蘇餘走在前面,齊瀚原本想走在旁邊,可卻總是不小心被時快時慢的輪椅撞到腳,最後疼得齜牙的他只好作罷,落後一步。
秦娜雖然從小都在雲國長大,每年的煙火晚會她也都看,可卻從來沒像這樣獨自出門逛過街,對她來說倒也新鮮。
街邊有吆喝着叫賣的小攤販,忽然,蘇餘瞥見了什麼,她朝身後的辛朗揮揮手,後者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順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幾人來到一個賣面具的攤販前。
“哇!真漂亮。”
攤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面具。
蘇餘從攤位上拿起一隻銀色,上面嵌着五彩彩色貝殼的面具扯了扯辛朗示意他蹲下身。
等他視線和自己齊平後,蘇餘將面具覆在了他臉上。
少女忽然傾身湊近,長翹的睫毛出現在眼前,指尖勾起面具上的絲帶,繞到了他耳朵上。
這個舉動讓辛朗心跳微微加快,他慌忙接過面具:“我自己來。”
昏暗的光線下,蘇餘並沒發現他的異樣。
隨後,她又拿起了三隻和辛朗那隻一樣的面具,把一隻戴在了自己臉上後,其餘兩隻遞給了秦娜和齊瀚。
被蘇餘冷臉晾了好幾天的齊瀚此刻有些受寵若驚,趕忙拿出錢遞給老闆。
四人戴着同樣的面具走在街上,此時夜空中已經陸續亮起了閃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