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臨近傍晚,劉豪帶着人小心翼翼地翻進黑營基地。
走了三百米還不見一隻異形後,只有一地屍體後,忍不住按了一下通訊器,沒好氣道:“你們三個至於嗎?”
主控室外,周燃、臨思言和李維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昏昏欲睡。
臨思言枕在周燃的腿上,眼睛都闔上了,懶洋洋地說:“這不是閒着無聊嗎……你們帶吃的了沒?”
“要不是去準備吃的,能要這麼久?我看你把大門開了,我讓他們直接把車開進來得了。”
周燃很享受臨思言依賴他的感覺,不想動,踢了踢旁邊的李維:“去開門。”
李維裝死:“你們黑營基地的系統我看不懂,不會用。”
“滾,特戰隊統一系統,你怎麼就不會用了?”
兩個人小學生吵架,臨思言有些餓了,肚子咕嚕了一聲。
周燃坐起身,摸摸汗溼的頭髮,小心地托住臨思言的後腦從自己腿上拿下來,說:“我去吧。”
李維看着他走進主控室,吃驚地瞪圓眼睛:“啥情況?我還以爲她會過來拿槍指着我,讓我滾去開門。”
周燃失笑:“……你想多了,臨思言纔不是這樣的人。”
“哦——老周,你知道你現在臉上是什麼表情嗎?”李維撐起腦袋,揶揄地問。
周燃斜了他一眼,隨口接道:“什麼表情?”
“‘我家小姑娘這麼好,是你沒看出來’的表情。”李維搖頭晃腦地說完,見周燃擡腿要踹他,忙捂着屁股扭開,“你想對我如花似玉的屁股做什麼!”
李維剛嚷完,就感覺頭頂落下一道陰影,擡頭一看,臨思言正站在主控室門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自打之前李維反應超羣地弄死了那隻變異異形後,臨思言對他的態度便緩和了許多。
經過了一下午的並肩作戰,不用周燃說,李維也看得出來,這位其實挺好相處。
——前提是他別亂開玩笑。
李維自覺地把屁股轉向周燃,能屈能伸:“我的屁股一點也不如花似玉,隨便踹,請。”
周燃:“……滾。”
臨思言:“……”
沒過多久,劉豪帶着大包小包趕到了,罵道:“也不下來接一下,懶死你們得了!”
晚飯的原料仍然是吃到膩的罐頭食品和壓縮食品,劉豪盡力多弄了點花樣。
許是因爲心境改變,每個人的胃口都很好,最後扶着肚子東倒西歪地癱了一地。
劉豪打了個飽嗝兒,遺憾道:“可惜時間地點都不合適,不然來點啤酒吹着,多爽!”
周燃靠在臨思言的手臂上,不由會心一笑。周燃感覺到臨思言心情不錯,微側過身,輕輕撥了撥她的頭髮,手指溫柔地探進發間撫摸。
“你這摸法怎麼跟摸貓似的,”臨思言拍他的手臂,“把我當寵物了?”
“不是寵物,”周燃在她耳邊輕聲說,“是寶貝。”
臨思言一滯,沒說話。周燃怎麼一個晚上就開竅了?
臨思言一臉稀奇地撐起上身,看到燈光下,一抹淡淡的紅從周燃頸側蔓延到耳根,又悄悄爬上了側臉。
沒想到自己修煉了二十來年、任何強力殺傷性言語攻擊都沒能擊穿的厚臉皮,居然被臨思言破壞了。
心口像打翻了糖罐,又有些狼狽,周燃乾脆一翻身滾到另一側,背對着臨思言不動了。
臨思言眼睜睜看周燃就這麼跑了,想起男人泛紅的耳根,心裡好笑。
她若無其事地躺回去。
其他人對他倆之間的暗潮涌動毫無察覺,話題已經換成了細數週燃退役前的種種罪狀。
這一點上劉豪和李維尤其有共同話題,口誅筆伐地聲討起周燃來。
臨思言心不在焉地聽着,視線落到一旁的薄毯上。
時節已是初秋,黑營基地又在偏僻的市郊,晚上頗有些涼意。
劉豪給大夥兒一人帶了一條薄毯,以免晚上睡地板時受了涼。
周燃換了個姿勢,用身體遮住薄毯,不着痕跡地用腳把薄毯往身後的門縫裡推了推,過一會兒又推了推。
臨近十點,李昭公那邊終於來了消息,把周燃在黑營基地的權限暫時恢復了。
周燃看時間也不早了,便把檢查直升機的事放到了明天,讓大夥兒早點休息。
除了臨思言,都是大老爺們兒,這種時候也沒那麼講究了,大家抱着薄毯進了隔壁的會議室,隨便找了個角落窩下睡覺。
周燃負責守上半夜,上下檢查了一圈,回到會議室門口,卻看到臨思言坐在他選好的位置上。
女孩的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修長的雙腿以一種極爲優美的姿態屈起,溫順又充滿力量感。
看到周燃回來,她原本放空無神的眼睛像是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火,眼波流轉,向着周燃一笑,五官看起來溫柔又清甜。
不知怎麼的,她的眼睛讓周燃想起了某日看的電影裡一句曾讓他覺得牙酸的話:世界上只有三樣東西是無法掩蓋的——咳嗽、貧窮和愛。
周燃腳步一頓,在他面前站住了,似笑非笑地問:“不去睡覺,跑出來幹嘛?”
臨思言安靜地笑了笑,衝他伸出一隻手,掌心向上。
周燃沒動,臨思言就有些委屈似的,眼巴巴地看着他,軟着聲音喊:“周燃。”
“每次都來這招。”周燃嘀咕一句,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在臨思言身邊坐下。
招數再老,有用就行。臨思言挨着周燃,打了個呵欠。
“你的毯子呢?”臨思言隨口問,“去拿來披上,半夜會冷。”
“不見了。”周燃面不改色地回答,表情十分正直,眼神一點也沒往他把毯子踢進去的那扇門的方向瞟。
臨思言能信他就有鬼了,偏偏去會議室轉了一圈,每個人裹着一張毯子,還真沒有多餘的。
臨思言又好氣又好笑,手指點了點周燃:“就你心眼多。”
周燃攤開臨思言的毯子裹住兩個人,乖巧地“嗯”了一聲。
臨思言嘆了口氣:“我們剛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你怎麼現在每天一套一套的,花樣這麼多,嗯?”
周燃老老實實,又有些害羞地說:“爲了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