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思言剛被慕無淵接到天涉宮中時,宮中的人待她還算是客氣,至少恭恭敬敬的,也沒有苛待於他們三人。
臨思言在天涉皇宮中的吃穿用度居然和在天霽時也相差無幾,這點倒是讓已經準備好遭到苛待的小桃和未央頗有些不適應。
這幾日慕無淵等人都忙於處理天涉太上皇的喪儀,倒是沒有空閒來看臨思言他們,不過這倒是正中臨思言下懷,她自己樂得自在。
可是這樣的好日子沒持續多久,這天,臨思言在屋中讀書,小桃和未央則在一邊替她磨墨斟茶,突然緊閉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聲巨響把小桃嚇了一跳,未央也臉色不好地看向來人,這一聲把臨思言剛剛寫的一幅好字給毀了,潔白的紙張上暈染上了點點墨痕。
幾個氣勢洶洶的奴才闖了進來,趾高氣昂地對臨思言等人道:“你們幾個,趕緊收拾東西滾出去!這昭陽殿可是招待貴客的地方,你們這些戰敗國的俘虜怎麼配住這麼好的地方!”
小桃頓時怒了,衝上去和他們對嗆:“你們這些狗奴才!哪裡來的膽子敢和我們這麼說話?這可是你們天涉的攝政王讓我們住在這裡的!”
爲首的奴才聽到攝政王這幾個字,有一瞬間的凝滯,但又馬上恢復了之前那副囂張的樣子:“我不管誰讓你們住在這裡的,我們不受皇室的管束。離北國師的名號你聽過嗎?我們是他手下的人,攝政王都要給我們幾分薄面!”
又是一個幕後的大人物,居然能讓慕無淵這種大男主都給他面子,這位離北國師究竟是何方神聖?
臨思言直接問了009:“這個離北國師看着不簡單,會不會阻礙到我?”
說真的,若是這個國師對自己不利,臨思言不介意埋一條暗線,背地裡給他陰死。
009仔細探查了一番,趕緊阻止道:“小言!這個離北國師你可不能動他,他是慕無淵的外祖父!”
臨思言恍然大悟,果然,那些奴才都如此囂張,還揚言慕無淵都不敢動他們。原來是沾了慕無淵不敢得罪的長輩的光。
“我應該沒有得罪這個離北國師吧,他爲什麼要針對我?”臨思言還是有些不解,按說自己一個天霽的孤女質子也不應該會對他有什麼威脅啊。
那幾個奴才見臨思言這個正主沒什麼反應,反而顯得自己像一個跳樑小醜一般,心裡大爲惱火:“喂,我說你們幾個,聽見了嗎!趕緊走!”
“我們憑什麼——”小桃話還沒說完,就被臨思言拉了一把,回過頭就見臨思言對她微微搖了搖頭。
臨思言對着那些奴才淡淡道:“你現在趕我們出去,我們就沒有住的地方了,到時候若是攝政王找過來,卻沒有了我們的蹤影,只怕最後被爲難的也是你們。”
那幾個奴才聽到這裡,彼此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爲首人清了清嗓子:“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去處,你們跟我們來便是了。”
臨思言三人在這些奴才的帶領下,在偌大的皇宮中東拐西繞,越走越偏,越走越荒涼。
最終,幾個帶路的人在一處破舊的宮殿外停下了步伐。
“喏,這裡就是你們以後住的地方了。”
未央垂在身側的拳頭頓時捏緊了,小桃也憤怒地喊道:“你們這羣狗奴才!這種破地方能住人?!”
那幾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嘲笑:“你們不願意可以不住啊!”
這句暗諷明嘲的話,直接給小桃和未央逼到了憤怒臨界點的邊緣。
臨思言則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顛了顛身上揹着的包裹,徑直走了進去。
小桃和未央見臨思言這般不在意的樣子,頓時也啞了火,狠狠瞪了那幾個奴才一眼,也跟着臨思言後面進了這個勉強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
幾人見臨思言並沒有惱怒的樣子,還頗爲怡然自得,頓時也有些傻眼了:“怎麼辦?這和大人預想的結果好像不太一樣啊?”
“哼,都是裝的,我就不信,一個錦衣玉食的公主,能忍多久!”
說完,幾人憤憤不平地朝破舊的殿門唾了一口,這才離開了。
這所宮殿都不知道被荒廢了多久了,從外面看就是一所危房的樣子,小桃一開始還抱着也許裡面還不錯的幻想,可是一直到進了殿內,她才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
這屋內哪裡可以住人!房間破損之處肉眼可見的就有十數處,可能是因爲漏雨的緣故,邊邊角角都已經有了大片的黴漬,房中只要有樑的地方,都結着厚厚的一層蜘蛛網。
屋中看着也是很久沒有住過人了,沉悶陰寒的氣息差點把小桃衝一個大跟頭!
小桃欲哭無淚地看向臨思言,忍了半晌,最終是沒有忍住:“五公主!您剛剛爲什麼要仍由那些刁奴欺負啊,我們只要再等等,說不定攝政王就來幫我們了呢!”
臨思言嘆了口氣,無奈道:“只怕慕無淵現在也是被矇在鼓裡,哪怕他知道了我們的處境也是有心無力罷了。”
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沒有驚動宮中到處佈滿眼線的慕無淵?
他到現在都沒有反應,要不就是這位離北國師手段的確了得,不盡在宮中幾乎可以橫着走,都不會驚動天涉皇上和慕無淵的耳目。
要不就是慕無淵現下被什麼事情牽制住了,實在沒有閒暇來管她一個小小的質子的破事。
小桃自然還是不明白臨思言語中的深意,還欲再說,卻看見未央已經開始默默找起了梯子,準備去修補屋頂上的破洞了。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自己可是五公主的貼身侍女,照顧公主這種事向來是衝在最前面、當仁不讓的!最近卻頻頻被這個小侍搶了風頭!
哼!小桃似乎頓時把剛剛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也不甘示弱地接過臨思言手裡的包裹,趕緊跑去屋外的水井打水準備打掃房間了。
三人忙忙碌碌了一個下午,好歹把屋子收拾得可以住人了。只是這宮殿裡的破損實在太多,臨思言他們只勉強修好了一間屋子的屋頂,三人只能將就着擠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