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成爲劉勝後,我和鄧綏母慈子孝了(十九)
(十九)
“既結盟,本宮便不會反覆無常。”
“之前,本宮與清河王只是互惠互利,並無盟約。”
鄧綏解釋道。
這一刻,鄧綏沒有再將面前稚子當做孩童。
既是盟友,那便是平等的。
地位平等,對話也平等。
蓀歌狀似隨口道“只是互惠互利嗎?”
“我聽說,母后很是喜歡清河王的長子,我那位堂兄,劉祜。”
“他便是母后原本的選擇嗎?”
這一兩年來,年十二的劉祜漸漸在文武百官中有了存在感。
甚至,也有不少百姓說清河王的長子是個好性情的少年郎。
名聲這種東西,只要願意經營總還是有的。
無論是鄧家,還是清河王自己,只要有意,就算是個草包,也能包裝成文武雙全的貴公子。
鄧綏:這天沒法兒聊下去了。
怎麼感覺她這一兩年做的破事,沒一件能瞞得過劉勝。
“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不許下好處,又怎麼能讓對方信任合作的誠意,又怎麼會誠心奔走呢。”
“你雖然年紀小,但聰慧如你,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必能明白。”
鄧綏並沒有覺得心虛氣短,而是目光直視着蓀歌,坦然的將她的算計說了出來。
各憑本事,算計並不丟人。
身處宮城,所有人的都在算計。
只是,所算計的東西不同罷了。
有人在算計寵愛,有人在算計子嗣,有人在爲家族謀利,就連朝堂上的臣子,不也是個有算計嗎?
謀算人心,爲自己心中抱負鋪路,她或許有愧,但無悔。
蓀歌啞然,這纔像劇情中那個把控大漢十數年臨朝稱制自稱爲朕的鄧太后。
“母后說的極是。”
“合作愉快。”
……
……
將話說開以後,蓀歌和鄧綏之間的關係突飛猛進。
鄧綏偶有不決時,甚至會詢問蓀歌的意見。
在鄧綏看來,劉勝的看法哪怕略顯偏激稚嫩,但往往讓人眼前一亮,會爲她打開新的思路。
劉肇:!?(_;?
他又成了局外人了。
明明他時時刻刻都惦記,可關鍵轉折點總是錯過。
上躥下跳,卻依舊一頭霧水。
突如其來的母慈子孝,讓劉肇有些不敢相信。
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化干戈爲玉帛了?
將信將疑的劉肇試探道“有朝臣上摺子,請立勝兒爲儲君,正位東宮。”
“寡人按下,並沒有回覆。”
“不知綏兒意下如何?”
所謂的朝臣,就是他的寵臣,黃香。
萬事,總要有人帶頭,否則就算有些牆頭草想隨風倒,都不知道該倒向何處。
他這是在爲沒有主見的臣子們着想。
勝兒說過,千百年才能修得似他這般體貼臣下的君王。
他很是贊同。
鄧綏依舊在行雲流水動作優美的煮着茶,沒有半分僵硬。
水氣氤氳間,鄧綏聲音含笑,擦擦之間的水漬,坦然自若道“此舉應當。”
“勝兒是陛下嫡長子,被立爲儲君,合乎情理。”
“當然,還是得看陛下意願。”
“若陛下有意於那個尚未出世的皇子,妾也無怨言。”
鄧綏表示,不是她不替劉勝爭取,實在是優勢明顯,只需靜待佳音就好,何須畫蛇添足。
劉肇輕哼,被他送出宮在民間養胎的美人,腹中胎兒是男是女尚不可知。
但,就算是皇子又如何。
他總不能無緣無故廢去嫡長立幼吧。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體,應該已經無法支撐他再去培養一個滿意的繼承者。
他甚至都能都在掰着手指過日子了。
這幾個月來,湯藥不離口,稍有不慎就得臥牀休養。
這也讓他更爲深刻的體會到勝兒那四年的不易。
他爲帝王,染病之時,有賢妻愛子陪伴左右,有御醫兢兢業業診脈對症下藥,有寵侍良臣排憂解難。
勝兒呢?
那四年,勝兒無異於是被放養。
一比較,劉肇心中就越是愧疚。
“寡人心儀的儲君唯有勝兒。”
“既然連綏兒都無意見,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明日寡人便下冊封詔書,着官員籌備立儲大典。”
劉肇接過鄧綏遞過來的熱乎乎的藥茶,小口小口喝着,每一口都似是能暖熱心底。
真好。
有綏兒,有勝兒,他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鄧綏站在劉肇身後,輕輕揉按着鬢角“陛下,朝中官員,宗室王族都無異議嗎?”
聞言,劉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王族不都前往封地了嗎?”
“清河王呢?”鄧綏嘆了口氣,顯然,劉肇並未對清河王設防。
陛下這人,有時候,還真有幾分君子和英雄才會有的傻氣。
劉肇嗅着藥茶的味道,失笑道“王兄是絕不會反對的。”
“這些年來,王兄無條件支持寡人的任何決定。”
鄧綏:……
皇室,當真有她不理解的兄弟情嗎?
再說了,她並不覺得陛下和清河王有日久生兄弟情的條件。
上一輩的恩怨,怎麼可能隨着人死也燈滅呢。
“綏兒,當年若無清河王全力爲寡人聯絡朝臣,寡人想親政,恐怕還得晚許久。”
“他待寡人赤誠,寡人迴應皇兄以恩寵信任,這些年兄弟和睦,他也從未恃寵而驕有逾越之舉。”
劉肇耐着性子解釋給鄧綏。
他若駕崩,孤兒寡母若是能得清河王相助,也能安穩些許。
鄧綏的關注點卻放在了那句聯絡朝臣上。
當年爲剷除竇氏一黨,清河王奉陛下之命暗中聯絡朝臣,那之後呢?
竇氏被剷除之後,清河王當真沒有藏私嗎?
若無半分倚仗,清河王憑什麼來跟她談條件,講合作。
“陛下……”看到劉肇眉眼間的睏倦,鄧綏的未竟之言還是嚥了回去。
也許,她不應該將一切真相和算計血淋淋的展現給陛下。
如果這份兄弟和睦能讓陛下歡喜安心,那就等陛下駕崩之後,她再去清算這筆賬吧。
見劉肇眼睛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闔上,鄧綏連忙將杯子拿過,放好。
窗外的知了聲預示着,盛夏到了。
自劉勝首次上朝已經又過去一個季了,也不知陛下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將外頭樹上的蟬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