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筱也是實話實說,她對自己這半斤八兩的醫術很清楚,經驗不足,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或許她姑姑會有辦法吧,只是,她姑姑早就說過了,此生不再行醫,只會用毒殺人。
“你若有把握,便先替他治,哪怕是讓他少受些罪也是好的。”時雁見她只是診了一下脈,就已經知道了兒子的病因,便欣然應允,將兒子抱進內室,放置在軟榻上。
南筱點點頭,動作也很是迅猛快速,扒拉開他的衣裳,那白皙的肌膚上泛起微紅的光澤。
時宴雖然閉着眼,但能感受到她的動作,不禁羞紅了臉頰,但醫者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她細白的手指捻着銀針,往他的胸口以及手臂各處穴位上扎,手法很是穩當。
時雁沒覺得此舉有什麼不妥,反正都說了要訂娃娃親的,早看晚看都得看,她更關心的還是兒子的傷勢。
倒是這屋內的兩個大男人互相對視一番,然後都笑了。
蕭丞是覺得自己的兒子被別家的小姑娘看了身子,心情有些微妙。
南鴻完全是在尬笑,他覺得自家女兒危險了,看了人家的身子,那就得負責。
可是,看那小子弱不禁風的模樣,這要是真嫁過去了,萬一到時候女兒守活寡怎麼辦?
若是將病治好了重新學習武功,擁有了能夠保護自己女兒的能力,心性品行等方面還都不錯,那兩人訂娃娃親這事兒,他可以同意。
果然,他剛在琢磨這事兒,這夫妻倆人就把他拉到了一邊,與他商談救治時宴的辦法。
據兩人的描述,時宴這是打從孃胎裡就落下的病根,仇家買通了時雁身邊伺候的婢女,在她的膳食裡下了蠱毒。
這蠱毒沒能要了她的命,反倒是被腹中的孩兒一併吸收了,所以時宴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體弱多病,大夫甚至斷言他活不過十歲。
夫妻倆從那個時候起,就四處尋訪名醫,到了如今,時間已經迫在眉睫了。
南鴻聽到這,再聯想到夫妻二人突兀地拜訪,除了當初那個口頭上的娃娃親以外,更多的還是想要救兒子。
“所以,你們想讓我幫忙將宴兒送去藥王谷醫治?”
蕭丞嘆息道:“藥王谷我和我娘子每年都去,也在那裡調養過一段時日,但宴兒的身體依舊沒有好轉。”
“那你們是?”
“我們是想請師兄幫忙將毒醫請出來爲我兒治病。”
時雁神色誠懇,“毒醫當年沒有治好自己知己好友的病,反而使其走火入魔而死,此後言明再不濟世行醫,我們數次登門拜訪,毒醫都閉門不見,而她又早就與你母親斷絕關係,這世上,恐怕能勸的動她的人,應當就只有你這個弟弟了吧?”
“師兄,求你幫幫我們吧,只要宴兒能挺過這次的難關,蕭某和整個藏劍山莊都願意聽候陛下的差遣!”
蕭丞抱拳單膝跪地,眼神堅定,他勢必要醫好自己的兒子。
江湖人士和朝廷勢力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一旦有人和朝廷牽扯上利益關係,很容易就會被視爲朝廷的走狗,是人人唾棄的存在。
而今,爲了兒子,他願意成爲皇權的走狗。
“師弟這說的是哪裡話?萬萬使不得,快快起來!”
南鴻趕忙將人給扶了起來,他遠離了江湖紛擾,同樣也遠離了朝堂紛爭,沒有結黨營私,之所以入朝爲官,一心只爲驅除敵寇,還黎明百姓一片安樂淨土。
他忠於君主,卻也懂得江湖規矩,也同情這夫妻二人的遭遇。
而這事兒若是答應下來,他就得去到他最討厭的人面前承受她的羞辱謾罵,還得低聲下氣的懇求於她。
南鴻凝神沉思,一擡眸,就看見了小蘿蔔頭般的女兒已經施針完畢,她也知道給時宴把衣裳拉好,蓋上被子。
不僅如此,她還用手指頭戳了戳對方白嫩嫩的小臉,彎眉笑起來,露出淺淺地小酒窩,正是純真無邪的年紀,全然不似在他跟前那般總是皺眉忤逆的模樣。
“好,過兩日,我便同你們去藥王谷求她替宴兒醫治,師弟,師妹,你們一路舟車勞頓,先隨下人們一同去廂房休息片刻,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多謝師兄!”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
……
對於學會醫術後遇到的第一個病人,南筱很是重視,姑姑也說了,醫學典籍上再多的理論知識,都不如去多診治幾個病人有用。
給時宴施完針後,他就昏睡過去了,而她也去寫方子給他熬藥,什麼事都親力親爲,爲此都錯過了今日的晚膳,只得先拿根玉米來啃,墊墊肚子。
等她把藥熬好端過去時,躺在軟榻上的人已經醒了,正睜着一雙圓溜溜的澄澈瞳眸望着她。
南筱也沉默地看着他,她和這人不熟,也就沒什麼話可聊,只把湯藥往他跟前一遞。
“喝藥。”
“謝謝。”
時宴艱難地坐起身,正要擡手接過的時候,他那本就沒有繫好的衣衫輕輕散開,露出胸前一大片透亮白皙的肌膚來。
南筱這纔想起了自己剛纔爲圖省事兒,沒給他繫上,直接給他蓋上被子了事兒,頓時尷尬地扭過頭去。
“你……你自己把衣裳穿好。”
“對、對不起……”
時宴也很慌,急忙轉頭攏好衣衫仔細繫好。
南筱等待半響,猜測他應該是處理好了,這才把藥遞給他。
時宴垂頭乖乖接過,喝藥的時候,清秀白皙的小臉緊緊皺起,可見這藥的滋味很苦,難受得他還咳了幾聲。
南筱因爲做了虧心事,而感到心中愧疚,立即把自己沒碰的那半根玉米給掰下來遞給他。
其實,她應該給她的小病人找塊飴糖的,但她實在是懶得再往小廚房跑一趟了。
“你吃玉米吧,玉米也挺甜的。”
時宴怔愣了一下,伸手接過的時候,他又低聲道了一句謝謝。
而後,他又恍然擡頭,“我記起來了,是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
“南筱。”
“南筱,我叫時宴,阿爹阿孃都喚我宴兒,你可以喚我阿宴。”
他臉上露出一個害羞靦腆的笑容,微垂着頭,不知道爲什麼,雙手緊張地無處安放。
原來……
這便是阿孃說的南筱,也是他未來的娘子。
她長得……長得當真是人間絕色。
南筱倒不糾結這個稱呼問題,相比之下,她更想去戳戳他的臉。
這人有點可愛,比她養的那些貓兒都可愛。
她是這麼想的,就真的這麼做了,大約是他看起來比較好欺負,她直接上手去輕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時宴呆愣愣地望着她,沒有阻止。
南筱的動作漸漸放肆,又揉又捏的,還笑着誇讚道:“阿宴,你的臉好軟,我好想咬一口,我可以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