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媽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將翠香閣打造成第一樓,爲了就是招攬更優質的客人。
接待皇親貴胄與接待販夫走卒是完全不一樣的。
且不說賺錢多少,對姑娘們未來的影響也是極大。
不是她標榜自己好,而是這些姑娘命中註定被賣,她是做生意又不是開善堂,用姑娘們賺錢有什麼錯。
要怪也該去怪這些姑娘的家人,而不是帶着大家賺錢的她。
至少她手下的姑娘還有從良的一天,可那二等三等樓子的姑娘,只能隨着年齡的增加被一層層往下賣。
接到的客人越來越差,價格也越來越便宜,直到得了病被一張草蓆卷出去扔了。
由於成長環境造成了思想上的偏差,馮媽媽在心底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也一直都將翠香閣當成至高無上的事業來細心經營。
如今餘光這話,成功激起了馮媽媽的憤怒值:“你威脅我?”
餘光笑盈盈的搖頭:“怎麼會呢,我可是來同媽媽做生意的。”
餘光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反而讓馮媽媽緊張起來,她深吸兩口氣,終於壓下心中對餘光的怨憤:“我們進去談。”
餘光笑着點頭,吩咐趙天霸原地等待自己,之後便隨着馮媽媽進了樓子裡。
目送餘光離開,趙天霸終於忍不住湊到子瑜身邊輕聲問道:“老師,這是什麼地方。”
剛剛那個老女人穿的真少。
趙天霸的聲音不算小,子瑜和大茶壺都聽到了。
子瑜下意識將視線落在大茶壺身上,卻見大茶壺快速將頭撇開:你自己的孩子自己教,他只負責伺候十四歲以上的爺們。
面對趙天霸那張求知若渴的臉,子瑜艱難的舔舔嘴脣,好容易纔想到一番能讓趙天霸理解的話:“這是男人花錢的地方,錢花的越多就越快樂。”
餘十娘怎麼還不出來,這事也太難解釋了,解釋的不好說不定會捱揍,還是餘十娘自己教吧。
趙天霸倒是接受的很快:“老師這麼喜歡快樂的人,之前也來過這麼?”
子瑜像說自己是正經人,可看到子瑜那張求知慾旺盛的臉後,這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因爲他不知應該怎麼解釋,一個地方是如何做到不正經的。
好在趙天霸很快便將自己說服了:“老師不可能來這種地方。”
子瑜眼前一亮,不着痕跡的點頭:說的不錯,他可是正經人,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誰知子瑜的下句話已經跟了出來:“老師兜裡向來掏不出幾個銅板,連買酒都不夠,哪裡買得起快樂。”
子瑜:“.”他要是將趙天霸逐出師門,會不會被餘十娘打死。
大茶壺悄悄打量了子瑜一番,心裡相當認同趙天霸的話:這漢子看起來就不像是有錢的,若不是跟着十娘,怕是連他們翠香閣的門框都摸不到吧。
發現大茶壺也在用詭異的眼神看着自己,子瑜當機立斷的瞪回去:少用世俗的眼神看他,銀子算什麼,他肚子裡的知識是無價的。
將餘光帶到自己房中,馮媽媽冷哼一聲:“來都來了,不自報個家門麼,我家那傻姑娘,可沒有你這氣勢。”
十娘是她從小精心調教的,之前與她決裂之時雖然像是中了蠱,可神情動作還是本人,並沒有現在這麼強的壓迫感。
這讓馮媽媽無比肯定,面前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她家十娘。
餘光笑盈盈的看着馮媽媽:“我以爲比起我的身份,媽媽應該更關心我要同你談什麼生意。”
馮媽媽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故事般,對餘光笑的花枝爛顫。
隨着笑聲的響起,馮媽媽扭着柔軟的腰肢,手掌柔柔撫摸過被放在桌上的箱子,一步步走向餘光。
餘光笑盈盈的看着馮媽媽走到她身邊,食指點起她的下巴:“丫頭,同我談生意可不容易,我這人很貪心,你這小身板可喂不飽我。”
這一語雙關的話,原以爲會將餘光聽的面紅耳赤,卻沒想到餘光竟忽然起身,像抱小孩一般將馮媽媽單手抱起。
馮媽媽驚呼一聲,順勢抱住餘光的脖子,輕薄的紗衣滑落,露出裡面的如雪肌膚。
餘光一個輕掂,馮媽媽半躺在她懷裡,如同小女人般被餘光打橫抱起。
如此畫面,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許還會發生些其他引人遐想的故事。
就連馮媽媽都悄悄燒紅了耳朵,眼神躲閃不敢面對餘光。
可餘光這個當事人卻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只笑盈盈的將馮媽媽放在牀上。
隨後轉身走到桌邊將箱子抱起,對着馮媽媽翻轉箱底。
整箱金銀珠寶在馮媽媽驚愕的視線中傾瀉而下,同時響起的還有餘光溫柔的聲音:“我要買翠香閣,你看這些可足夠。”
金屬碰觸牀面地面不斷髮出咚咚聲,如瀑般落下的珠寶似乎要將馮媽媽淹沒,可馮媽媽的心臟跳的比那聲音更加劇烈。
錢財,實力,都是她崇尚的東西。
當這兩種東西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時,即使性別不對,馮媽媽依舊心動了。
她乾涸已久的心,爲眼前的人瘋狂的跳動着。
許久之後,馮媽媽才舔了舔自己有些乾燥的嘴脣:“可以,但我有一個要求。”
她不是無知婦人,五歲被賣進樓子,十四掛牌營業,之後便成了樓子裡的招牌。
若不是二十歲那年她的鴇母死了,臨死前將樓子交給她,她可能現在還做着生意。
這些年她見的多了,樓子裡接女客,男女界限本就不清晰,對什麼狗屁感情看的也淡,不過就是心動這種破事,能當飯吃麼。
談生意時一定要將利益放在第一位。
餘光溫柔的回視馮媽媽:“你說!”
自己撈上來的珠寶,自己心裡有數,這些東西買一個翠香閣綽綽有餘,權當是給馮媽媽的養老錢。
馮媽媽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以後的事情我不管,但你不能阻礙我手下的姑娘從良,而我也要留在翠香閣。”
她自認閱人無數,堅信餘光這樣的人不會做任何莫名其妙的事。
她想留下來看這人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