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高翠英還知道羞恥,明白這事到底是見不得光的,不敢在公交車上強硬的逼迫人,訕訕住了嘴,惱恨的瞪着馮娜的後腦上。
馮娜下車就跟後面有狗攆似的跑進一棟居民樓,後面緊跟的高翠英看着沒命往樓上跑的馮娜感到奇怪。她不是在明宇服裝店上班嘛,怎麼跑進個人家了?
莫非這馮娜在撒謊?她今天根本沒上什麼班,而是在外面有了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
如此一想,高翠英眼神都不知道亮了不少度,自認爲拿捏到馮娜捉住小腳,以後用得拿捏她,忙跟上去。她跑上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男人關門的側臉,瞅着年紀不大,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頓時想到馮娜打工那家店老闆據說就是一個高中生,這事在他們這小小的服裝商圈都傳遍了。
高翠英冷嗤聲,轉身離開。
“你同事怎麼說的?”莫筱玥將馮娜讓上飯桌,飯菜都做好半天了,就等她回來吃呢。不管怎麼說,馮娜是替店裡辦事,莫筱玥和邱珩不好先吃,落下他回來吃剩。
“任欣和說明天就過來,今天下午她有點事。”
“那行。”在急也不差一下午。
吃過飯莫筱玥和邱珩看書學習,鄧娜一個人把縫紉機蹬得非常,晚上還是莫筱玥做的飯,吃完飯又忙了一陣,到了九點莫筱玥騎自行車送陳娜回家。
到1都十點多了,莫筱玥放下人抓緊往家趕,即害怕邱珩自己在家害怕,又怕邱珩擔心他,片刻不敢停留,瞬間就沒了影。
“誰送你回來的?”黑暗裡一個人影鬼魅般突然竄出來。
“啊!”馮娜被嚇了一跳,不由失聲尖叫。
“你這死丫頭是不是做虧心事了,不然嚎什麼?”馮母詭譎道。
這黑黢黢的半夜,伸手不見五指突然跳出個人來別說一個小姑娘就是一個大老爺們估計都能嚇叫出來。可馮母根本不聽馮娜解釋,一心一意只認爲馮娜就是做了虧心事。
“你說送你回來的那個男的是誰,是不是你對象?”馮母咄咄逼人道:“別狡辯,要是不是你對象,誰能天天送你?”
馮娜被逼問的差點哭出來,翻來覆去的解釋着:“不是,真的不是。”
馮母根本不信,狠狠擰了馮娜胳膊一把,把人連推帶搡地擁進屋裡。一進屋,馮娜就看見坐在堂屋上的高翠英,這會兒高翠英正雙眼不懷好意的看着她。高翠英的婆家和馮家是一個村的,她自己的小家在市裡,所以她才能直接找上門。
“馮娜,我剛剛已經和你爸媽說好了,他們收了我五元錢的定金,你明天趕緊把圖紙給我拿回來,不然……”高翠英威脅的哼了兩聲。
“爸媽……”馮娜第一次在馮父馮母面前爭辯道:“這是偷!”
“偷什麼偷,一個衣服的圖樣罷了,別說還給錢,就是不給錢,看着那樣子誰還能做不出來是怎麼的。再說你高姐都說了,你們店裡人來人往,那圖紙誰都能拿到,能發現丟了,那麼多人,也懷疑不到你身上。你弟今年學費都是借的,正好用這錢還借款。”
“不行,你把錢還給她,我是不會偷圖紙的。”馮娜斷然拒絕道。
“你這死丫頭翅膀硬了,我的話都敢不聽了!”馮母一下下擰在馮娜身上,馮娜躲着哭着,就是不應。
高翠英陰陽怪氣道:“呦,這處對象的人就是不一樣,還沒嫁進人家裡呢,就先向着上了。”
馮母立刻停下來,向高翠英看過來,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高翠英不答,反而看向馮娜,得意的梗着脖子,“馮娜,你到底同意還是不同樣,你要是繼續犟下去可別怪我都說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馮娜神情微微躲閃,這樣子在高翠英眼裡坐實了是在心虛。
馮母看他們猜謎,急得不行。
“到底怎麼回事,你這死丫頭快點說啊?”
“馮娜,你要是再不同意,我可就真說了。”高翠英威脅道。
馮娜低着頭,仍舊還是那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好,這是你自找的,別怪我比給你留面。”高翠英冷笑,轉頭對馮母道:“你也不用逼你們家馮娜了,這事就是打死他她也不能做。因爲她打工的那個店老闆和你們家姑娘好上了。看她護得這麼個勁,也許該乾的不該乾的估計都幹了,要不能護的跟個什麼似的。”
“高翠英,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什麼叫做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我姑娘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不許你這麼污衊她。”
“我污衊她?”高翠英從鼻子裡嗤一聲。“這是我親眼看見的。你家姑娘和你們怎麼說的,在明宇服裝店做服務員是不?可我第一次見誰家服務員不去店裡上班,而是去老闆家裡上班的!這哪是服務什麼顧客,根本是在服務老闆!”
“你給我閉嘴,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不管這事是真是假,現在都不能承認。這個年代,私自處對象就夠丟人的了,要是傳出去誰家姑娘婚前就和哪個男的有一腿,這村裡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那家人家。
馮母衝上去和高翠英打做一團,最後好不容易被分開,罵罵咧咧呸了聲回了婆家。
高翠英一離開,馮母好比那聞着屎的蒼蠅,趕緊揪住馮娜問:“你真和你們店老闆處對象了?他店裡生意怎麼樣?有沒有錢?”
“我沒和他處對象。”馮娜便是長了十張嘴。馮母也不肯聽她解釋。
“沒處對象?那好我問你,你去沒去你們老闆家,沒處對象你去一個男的家裡幹什麼,孤男寡女的做了什麼沒做什麼誰說的清楚?”馮母一雙渾濁的雙眼充滿了算計,“老馮。你明天叫上你幾個兄弟,咱們去市裡給姑娘討個說法。咱們清清白白養大的姑娘,可不能就這麼白白叫人佔了便宜。”
馮父磕磕煙槍,“這沒個證據什麼的,人能承認嘛?”
“怎麼不承認,我這姑娘進沒進他家,只要進了,孤男寡女在屋的,幹什麼沒幹什麼誰能說得清。只要你姑娘咬死了他幹了點啥,那他就是幹了,沒幹也幹了。”馮母半威脅半誘惑地對馮娜道:“明天你給咬死了,我說什麼你就說什麼,要是實在不會說,你就哭,哭你是最拿手嘛,平時動不動就知道哭,明天你就可勁哭。”
“可……可我真沒和莫筱玥發生什麼,就是在他家單純的幹活了。”
“你死腦瓜骨啊,怎麼就這麼不開竅。”馮母的指頭狠狠戳着馮娜的腦袋,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紅印子。“那個高翠英都過來拿錢買圖紙了,這就說明你們老闆店裡生意肯定很好,生意好自然就有錢。只要你們倆個結婚了,他有錢不就是你有錢。”
“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你就掉進福堆裡了,享不盡的福氣,還做什麼衣服,你就是老闆了。”馮母勸說馮娜時,還不忘加句,“也方便日後照顧你弟弟,你就這麼一個弟弟,咱們老馮家的根。”
馮母還在喋喋不休着要她以後怎樣怎樣的幫扶她弟弟,可馮娜的心思卻早就飛了。她想到每每做飯時,莫筱玥總會溫柔地問着邱珩想吃什麼,那柔和的眉眼不知道怎麼就落在她心上,總是會在最不經意間想起來。
大約是心理想着的都是那個人,出口的解釋變得又蒼白又無力,搖搖欲墜,不堪一擊,馮母將人輕易推進裡屋,叫家裡孩子看着,和馮父具體商量起明天做事的細節。
莫筱玥早上起來,眼皮就不停地跳,他跳得他難受,撕了一小塊白紙貼上。摸過手邊一看,已經三點半了。四點,馮娜和任欣和就該過來了,他得趕緊把早飯做好,這個點在家裡肯定都沒吃飯。早飯不吃,莫筱玥怕她們幹活沒力氣,本來女同志身體素質就弱,這個年代營養又跟不上去,可別給人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