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雍皺起了眉頭。
他的語氣裡帶着擔憂:“你不應該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阿昭似乎是笑了一下。
她輕聲說道:“有人想我去,那我便去給他看。”
華雍沒有說。
阿昭坐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
華雍拉住了她的手。
“不留在這裡嗎?”他輕聲挽留。
阿昭頓了一笑,笑了笑:“不了,明日大軍出征,有大多事情要做。”
她看着華雍,眼中閃過他看不分明的光:“等我回來,青闕。”
華雍望着他,無聲的笑了。
卻沒有說一句“好”。
第二日。
女帝率大軍出征。
整座皇宮都因爲女帝的離去而顯得空蕩了不少。
就連蒹葭宮的工人們,都鬆懈了許多。
華雍的日子也以往任何時候都無什麼不同。
他看書,下棋,閒暇時候去御花園走走。
有人悄悄聯繫上了他。
“殿下,時機已經成熟了。”
華雍沉默了一日。
第二天,蒹葭宮臨安侍君感染風寒。
御醫看過之後,言明需臥牀靜養。
此刻,全下的目光都放在了遠赴西北的女帝身上,誰也不會在意深宮裡一個小小的侍君。
……
華雍裹着斗篷,騎在馬上。
他已經在路上奔波好幾日了。
身後的隨從低聲道:“殿下,前面走了茶棚,我們在此歇息片刻,從這裡再往北十幾裡,就能出朱雀邊境了。”
華雍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忍不住回頭,朝着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王都方向遙遙望了一眼。
昭陽。此去,你大概會恨我的吧?
他一走,他必然徹查。
有些東西,他在的時候掃尾做得乾淨漂亮。
可他一旦離開了,對方順蔓摸瓜,他做的那些事情,將會被她全部知曉。
那個時候,她會怎麼看他?
華雍低低咳嗽了一聲,不敢再深想下去。
已經快要臘月,邊境的北風颳在身上,吸一口,從喉間到心肺裡,都是刀割一般的疼。
喝過一杯熱茶,用了些點心。
未免事情有變,誰也不敢多耽擱,繼續北上。
如此行了幾個時辰。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
一個隨從擔憂道:“這天象,怕是要有雪。”
華雍愣了一下,擡頭望去。
天幕低垂,呈現一種厚重的灰色。
風更加大了。
他想起了被帝王遣匠人小心翼翼移入蒹葭宮的那株冰晶花樹。
“臘月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她就要開花了。”
可惜。
他在心裡不合時宜的想道,那樣珍惜的花兒,他怕是看不到了。
隊伍在寒風裡飛馳,在走過一道路口,就要出了朱雀疆土了。
身下的馬兒卻突然感應到了什麼一般,驚恐的嘶鳴了起來。
馬蹄高高揚起,差點將人掀下去。
怎麼回事?
華雍心中不安的扯住身下的棗紅馬,目光往前看去,剎那間像是遭遇雷劈一般,呆立當場。
那路口。
有一人,一馬。
靜靜的立在那裡。
不知道等了多久。
華雍的隊伍停了下來,氣氛有些不安。
有騎士想衝過去,被華雍擡手擋住。
他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明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