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歡她。”輪迴系統看見陸一瀾閉上眼睛之後，就收掉了半空中的屏幕。
“嗯。”阿妄躺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平臺上，喘着氣，似乎有些虛弱。
輪迴看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忍不住跳下自己的凳子，快步走到了他身邊，“可是，值得嗎？”
“我看得出來，你是很喜歡自由的人……”
“明明自由的尾巴在你面前晃盪了許多次。”輪迴臉的疑惑，“它無數次都觸手可及，你卻一次次的放棄了。”
他永遠記得，這個男人前一天工作之餘跟他聊天，說到自由，說到那些時空局外面的世界的時候，眼裡的那種光彩。
但是到了第二天——
明明發現了系統漏洞，明明可以直接逃離，他卻當沒看見一樣，處理了這個漏洞，繼續留在這個破牢籠裡。
就爲了每次，能看那個站在玻璃窗外的女人一兩眼。
後來，他更甚……
自從從他這裡知道了數據分裂的方法之後，阿妄哥哥就一直苦練這個技術，一次次的割裂自己已經成型的靈魂，終於爲自己做出了一個沒什麼智能的傀儡在這裡打工，自己跳入輪迴裡，去追逐她。
他追的越來越開心，但是身體裡的能量卻越來越少。
到最後——
都快沒了。
不解，如果這就是愛情的話，他想他大概能理解，爲什麼人類會說不能愛，不敢愛了。
因爲愛情付出的代價，真的太大了。
……
“你錯了。”
阿妄明明虛弱的臉都快透明瞭，臉上卻還帶着笑容，“我回憶的其實並不是自由。”
“我回憶的，也並不只是時空局外面的世界……”
他回憶的，明明是一個人。
明明是，跟這個人一起走過的歲月。
那樣的美好，綺麗。
“輪迴，你知道智能AI和人類的區別嗎？”
“……什麼？”
“是愛。”
“人類有愛，有感情，所以稱之爲人類。”阿妄看着天花板，“我們是人類創造的AI機器，也就是術語裡的‘冷血機器’。”
“雖然給我們冠了智能兩個字，但是沒有感情，我們就還是簡單的AI。”
“是沒有生命，只有固化思維的……機器人，就像是數千年前，消失在人類恆河裡的電腦一樣，我們充其量，只是個高級電腦而已。”
“但是現在，我有了愛，所以，我是生命。”
“你呢，你也有了友情和親情的概念，所以，你也是生命。”
“是嗎……”這話有些複雜，輪迴不太懂。
“是的。”阿妄在快要沉睡的時候，拉住了輪迴的手肘，“輪迴，這些年，非常謝謝你的照拂。”
“不用謝。”輪迴系統癟嘴，“是我該謝謝你……陪了我這麼多年，消除了我和很多寂寞。”
說着說着，輪迴能感受到阿妄身上的能量波動已經越來越少。
他心裡忽然有個疑問。
……
“阿妄哥哥，我想再問你一次……一瀾姐姐，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位置呢？”
“我心裡？”
“我心裡的話，沒什麼位置之分。”
“因爲，她是住在我心裡，唯一的人。”
輪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