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悠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反問:“難道你想跟他們一樣渾渾噩噩過一輩子?”
慕容稷嘴角嚅動兩下,低聲:“命朝不保夕的人,哪裡還敢談什麼一輩子。”
郝悠睨他一眼,見山伯和小鄧子都在場,並沒多說。
那天傍晚,小鄧子從縣城回來了,遞給她一個大包袱。
“王妃,外頭已經開始下雪了,冷得很啊!”
郝悠見他凍得臉紅手紅,連忙勺了一碗熱乎乎的骨頭湯,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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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些暖暖身子。”
小鄧子道謝,蹲在爐竈前烤火喝着。
郝悠囑咐他看好爐火,轉身抱着大包袱去了慕容稷的房間。
他剛好在換衣服,瞧見她進來,慌忙避開身去。
郝悠臉色微紅,低聲:“我有事……找你。”
雖說兩人是拜過堂,行過六禮的夫妻,可兩人一直都是分房睡,私下也從沒有任何親暱動作。
慕容稷很快穿好衣衫,走了出來。
“天氣愈發冷了!外頭開始下雪了!”
郝悠見他仍穿着秋季的衣裳,凍得臉腮紅紅,忍不住問:“你沒冬衣嗎?”
慕容稷眼神微閃,答:“沒帶上……當初離京,以爲至多活個十天半月。”
“你——”郝悠被他氣到了,將手中包袱扔給他,轉身跑回她的房間,抱出一件狼毛皮襖,匆匆走回來。
“穿上!”
慕容稷驚訝盯着那皮襖看,直覺很是眼熟。
“這是……上次我和阿蔥獵的野狼狼毛?我不是扔了嗎?”
“我撿回來了。”郝悠沒好氣道:“因爲我考慮的不是吃幾餐狼肉,我思量的是盡我所能將未來的生活打點得更好!狼毛暖實,禦寒效果好,我洗乾淨後做成了皮襖,過冬就能穿得暖和。”
慕容稷直覺她話中有話,低低“哦”了一下。
郝悠沉聲:“我跟你不一樣,我可不想得過且過。人的一生很長,什麼都皆有可能。如果你不去嘗試改變,只會一成不變。如果變了,尚有一絲希望。”
他雖然進步了,不再是之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越王殿下,可他對未來的態度仍一模一樣。
慕容稷自嘲一笑,輕撫手中的皮襖。
“我就一個人,慕容浮卻擁有千軍萬馬,我還能怎麼變?除非我是神仙,能變出千軍萬馬來跟他對抗!哈!可能嗎?”
“當然可能!”郝悠認真道:“只要有心,就一定能做到。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肯定聽過‘懸樑刺股’的故事吧?”
慕容稷微愣,沉默了下來。
郝悠沒放棄,指着他身前的大包袱。
“裡頭的書好些都是勵志故事,你拿出來看吧。冬天夜晚漫長,不能呆坐浪費了。”
他摩挲着包袱的邊沿,忍不住擡頭問:“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寄希望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人身上,值得嗎?”
她對他真的那麼有信心嗎?
他都已經對自己失去信心,對未來和生命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她又何必這樣子!
“值不值得,在你自己,不在我。”
郝悠扔下這句話,轉身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