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完，將碗擱下，繼續忙碌起來。
龐悠悠不敢打擾他辦公，悄悄走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她端了一碗很稀薄的小米粥，再次端給他喝。
西門冉臉色很差，精神也差，吃了幾口，便難受閉上眼睛，手握住成拳，捶了捶額頭。
龐悠悠低聲詢問：“將軍，可是頭很痛？”
“嗯。”西門冉低喃：“宛如撕裂一般，疼痛難忍……”
龐悠悠問：“可是太陽穴位置？”
西門冉眯眼低聲：“整個腦袋都痛……太陽穴也沒例外。”
龐悠悠眼睛微閃，湊上前去。
“將軍，馬師傅曾教我推拿按摩，疏通經脈。他老人家也曾有頭痛老毛病，偶爾發作便會貼藥，自己對着鏡子按摩來去。將軍不妨讓我試一試，可好？”
西門冉皺眉睜開眼睛，禁不住有些尷尬。
“不怎麼……妥當。”
她是大夫，可她也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如此親密接觸實在有損她的清譽。
昨日元寶的話提醒了他，他已經下令讓府裡的人封口。
沒將她的真實身份泄露，對外只說招了一個討喜的小管事，就連“君安堂”的字眼也儘量不要提。
他需要大夫，可他卻不能請大夫。
湊巧重遇她這半個故人，她也懂醫術，故此請她留下來幫忙。
她願意幫忙，他內心很是感激。
堂堂男子漢，自當光明磊落，此等“恩將仇報”的事，他是萬萬做不來！
龐悠悠沒忽略他臉上的尷尬，輕輕笑了。
“大將軍，我早些時候已經說了，在大夫眼中，病人並無男女之分。我現在是男子裝扮，你就暫時把我當成男子吧。”
“不。”西門冉避開她湊近的手，道：“我忍忍便過去了，你退下。”
龐悠悠見他痛得額頭冷汗點點，顯然是異常難受，皺眉開口：“大將軍……”
“退開。”西門冉乾脆轉過身去。
龐悠悠無奈，只好揚聲：“你把大拇指按住太陽穴上，其他四指放鬆托住額頭，用力揉一揉！快！”
西門冉頭痛難受，可他強忍着，聽到她的話，深吸一口氣，動手按起來。
不過他並沒什麼經驗，力道把控也不好，做了半會兒，仍是沒什麼效果。
龐悠悠在一旁看得乾着急，不知想起什麼，皺眉跑開了！
西門冉聽到她離開的腳步聲，不再按摩，整顆腦袋埋進臂彎中，渾身肌肉經脈緊繃，雙手捏住成拳，死死握着。
一會兒後，他又聽到了她匆匆跑回來的腳步聲。
頭痛讓他對四周的感覺反應遲鈍，他難受忍着，整個人冷汗沁沁。
不願其他人看到如此虛弱模樣的他，他將頭再度深埋了。
忽然，她突然伸手解開他的髮髻，把他的頭髮打散——
他有些惱，本想要讓她走開。
不料，她卻拿着木梳爲他梳頭！
她這是做什麼？！
頭痛欲裂中，只聽得她嗓音輕柔，低聲：“放鬆，別咬牙忍着。就當是晨起時分，婢子在爲你梳頭。”
她梳了幾遍後，手勁加大了，他的頭皮有些麻，可這樣的麻痹讓他很舒服，也似乎讓他忘記撕裂般的頭痛。
一遍又一遍，他不知不覺放鬆自己，沉溺在那微麻的通暢感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