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回眸時,鍋裡的鳥兒只剩下一隻腿了。
“陸元歸!你特麼就不能留一點給我??”
來自一個吃貨最後的倔強。
“老子留了,怎麼?你不要那腿?”他說着,伸手就打算拿。
“要的!您就快去看看那箭是誰射的吧!”婉兒三兩步衝上前,搶救了剩下的一隻腿!
她忍不住飈了髒話,這是姑姑的大忌,也是舞娘的禁忌——伶人是不能有過於鮮明的個人特色的,爲間諜也是一樣。
那會過早暴露。
“呵,真是不可愛的傢伙。”陸元歸莫名心情大好,不是因爲滋味不怎麼好的肉,不是因爲佛珠替他擋了一劫,而是因爲姑娘的破綻越來越多了。
那箭支他是見過的,出征前就有人來警告過,凱旋了竟然再次上門鬧事。
說不準這姑娘也是其中一員,只不過還未表現出來,而他也被釋了兵權,暫時無事可做,就陪這些人玩玩罷。
“可愛什麼?”她啃着腿,也顧不上撒些佐料,肉是三兩口就沒了……
哈……
失落。
庭院裡的一棵松柏上有霧凇,但她卻不覺得冷,許是先前在雲水居凍習慣了。
“將軍,知道是何人了麼?”她見男子蹲在地上研究許久,忍不住走過去問。
“你問什麼?”陸元歸反問。
婉兒一愣,“哼,不說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不過射箭那人定是個比將軍還厲害的高手。”
姑娘說着,就走遠了去。
“慢着,你憑什麼說他比我厲害?”他拿着箭站起身,滿臉不悅。
“射箭嘛,我看着臂力腰力都很重要,下盤也要穩吧——像將軍這種氣虛體寒的人,是做不到的。”她轉身挑釁,然後做了個鬼臉便跑開了去。
氣虛?體寒?
昨夜冷得像冰的,分明是她!
陸元歸再次暴走,他一把提起姑娘的衣領,將其推在牆上,“誰給你的膽子這樣說話?”
男子額前的碎髮輕微晃動,劍眉斜飛入鬢,一雙鳳眸冷若冰霜,連笑脣都沒了弧度。
如同空白的卷軸上被人潑了一些墨,墨花肆意散開,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將軍不去抓元兇,卻在這兒欺負我一個伶人,像話麼?”婉兒毫不示弱,雖是面色蒼白,氣度卻絲毫不減。
這架勢……他很眼熟。
奇了怪了,分明是不認得的人。
陸元歸鬆了手,“本將軍就陪你慢慢玩,看你什麼時候鬆口。”
“鬆什麼口?將軍不問,我如何說!”她惱了,本就沒有什麼害人的心思,認親這條路也是走不通的,現下,只需攻略男主,好好活下去便是。
“好,那我問——”陸元歸輕笑,“你是敵人派來的細作嗎?”
“不是,是傀儡。”婉兒毫不猶豫地回答。
當務之急,是取得信任。
陸元歸皺眉,還真說了,他突然想起剛剛撕碎的字條,好像是拿什麼解藥……
若沒有,她……會死嗎?
“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活下去。”
“你的真實名字?”
“無名無姓,孤兒而已。”她說着,微紅了眼眶——在室外待久了,還真有些冷,讓人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