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桂花釀不夠了,可是要從月神那邊那幾壇來?”小仙童終於掃完了門前的梧桐葉,得了空纔到屋內問詢。
但是……
他忽然不敢問了。
因爲清冷威嚴的神君,此刻正蹲在一個很難看的小牀旁邊,笑得一臉傻氣??
莫不是被人調包了……
他從未看過神君笑,今日怎地有如此氣運?莫不是修爲要大有長進了?
“莫去了,歇着吧。”
良玉之回了句,一揮衣袖,將小仙童推出門外,並關了門。
誰也不能打擾溫陵休息,好不容易纔活過來的蛋。
也許過了一天,也許過了一年,小蛇再次睜眼的時候,它的尾巴突然被狠狠地摁了一下!
“啊!”
亂七八糟的粉末便被塞進了她嘴裡!緊接着她又被灌了一點很澀的液體。
暈吧。
還是暈比較省力了。
震驚,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剛出生的小蛇竟然昏過去了三次!
脆弱的生命如同水中浮萍,無依無靠,不知何處是歸宿,不知死亡在何方。
“才這麼一點力氣……就……”玉之神君對生命的脆弱有了新的認識,他方纔明明是想控制一下溫陵,想讓其不要亂動,方便把蛋殼粉末吞下去。
但是……
看對方很痛苦的樣子,他好像做錯了什麼——來自一個鋼鐵般的直男後知後覺的覺悟。
#溫陵:你是要氣死我這塊小餅乾嗎?#
玉容殿內被良玉之調成了如春的溫度,蛇的體溫低,若是如往常一般悽清寒冷,大概她再也不會醒來了。
蛋殼粉末的作用不容小覷,不一會兒,小牀上的蛇就變做了一個嬰孩,呼吸之間,隱隱還會吐露幾口仙氣。
終於不是凡界之物。
小娃娃粉雕玉琢,膚色白皙,臉頰透着紅,她的頭髮是墨黑的,如同宣紙上暈染開的一朵墨蓮……
一呼一吸間,都是能安穩睡覺的欣慰。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她叫溫陵,在現代生活了近二十年,夜夜都是噩夢,好不容易熬過中考高考,結果嗝屁了。出現在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噩夢中的主人公就在身邊……
真是一整套悲劇。
“哇哇哇……”
玉之神君匆匆趕來,隨手弄出了一牀小被子,輕柔地蓋在嬰孩的身上,還輕輕拍了拍,“不哭不哭,是不是餓了?”
不過小娃娃沒有繼續哭泣了。
而是在睡夢中笑了聲,然後抓住了良玉之的手指,像是找到了什麼依託,安心地睡了。
良玉之站在原地,慢慢地蹲下身子,縮在小牀邊,他的食指上多了一隻軟軟的小手,有些涼,很可愛。
他不敢動,彷彿是被封印了。
溫陵……這眉眼他倒是一點都不熟悉,他也沒見過那姑娘小時候的模樣,只是,長大以後習慣用刁蠻任性僞裝自己,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才流露本性。
他偶爾見過,姑娘低頭一笑的溫柔,是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據說是首領不喜歡刁蠻的女人,她才這麼做的。
稀奇。
溫陵也不再鬧騰,睡得很熟。
很奇怪,指腹爲婚的,兩族卻開戰了,一直一直,兩族就剩下了他們倆。
一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