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演出的地方是在鎮上的演出劇場,和村裡露天搭棚子的表演不一樣,劇場不僅有寬敞的舞臺和照明的煤氣燈,臺下的觀衆席也氣派不少。
謝雨眠已經準備一個多月了,飾演本次《白毛女》裡頭的女主角喜兒,因爲長相出衆再加上運氣不錯直接被劇團的團長給看中了,因此纔有機會擔任了這麼重要話劇中的一個重要角色。
穿戴打扮好之後前面的表演一個個的開場, 她在後面緊張的等待着,因爲《白毛女》被排到了最後,就是做壓軸表演出場的因此還要等很久。
等待的時候她站在紅布後面往臺下偷偷看了看,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最前面貴賓席上的許則安,男人一身筆直的軍裝坐在中間的位置看起來氣宇軒昂, 俊逸非凡。
之前在排練的時候就看到了, 邀請的名單上有許則安的名字,她知道他會來,所以一直都在默默關注。
就在這時,她又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面孔。
江來?!
她怎麼會在這裡?
而且還坐在了許則安的旁邊!
她怎麼能坐在許則安的旁邊?憑什麼?她憑什麼?
謝雨眠瞬間就不淡定了,眼睛一直盯着許則安和江來,一刻不敢放鬆的觀察,滿心的疑問和猜測不安,心頭像是有一把錘子在不停的砸似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雨眠,幹嘛呢?不能在這裡看。”
謝雨眠突然被拍了一下,心底一跳整個人瞬間回神。
怔怔看了一眼,突然看到,江來竟然直接把頭靠到了許則安耳邊!兩人靠得很近簡直就像是要親到一塊去似的!
江來在做什麼!不要臉的女人都嫁人了竟然還敢湊到別的男人身邊!
謝雨眠心神不寧的,人雖然已經回來了但卻像是丟了魂似的。
而此時,江來坐在許則安身旁,另一邊坐着那位國外來的華僑地質學家,給兩人做翻譯。
因爲工作上的原因,江來經常要來鎮上走動, 畢竟地質學家研究的主要就是這一片的土地, 再加上兩人溝通順暢, 甚至比自己帶來的翻譯英語說的更加熟練,地質學家和江來等我關係也處的如同朋友一般。
許則安看着一旁的兩人毫無障礙的溝通,有說有笑的樣子就像是多年的好友般,讓他不禁更加佩服江來的能力。
自己這次來就是爲了請這位地質學家到市裡進行教研學習,甚至還特地帶了留洋多年的朋友跟過來幫忙翻譯,結果到了之後翻譯根本派不上用場,全程不管說什麼江來都能應付得來。
聽縣裡的書記說了,江來的英語口語全靠自學,許則安更加好奇和驚歎,一個土生土長的鄉下姑娘竟然能靠着自學說出一口國外本地人的口語,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這時候江來轉過來低聲道。
“麥先生已經同意了,過兩天就可以出發去市裡。”
“嗯太好了,麻煩你了,這一次多虧你幫忙翻譯才能讓我們的合作進展這麼順利。”
江來不以爲然。
“我也是拿錢辦事,不需要感謝我。”
許則安看了江來一眼,五官精緻皮膚雪白,雖然身穿樸素但擋不住一身脫離塵埃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是鄉下吃過苦受過罪的人,反倒比他那個嬌生慣養的妹妹看着還要乾淨漂亮。
許則安對江來充滿了好奇, 難得主動開口問她。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相關的專業詞彙呢?剛剛我們的交談中涉及到了許多專業人士才懂的詞, 你竟然都能完整無缺的翻譯過來,我很好奇,你方便解釋嗎?”
因爲他的軍人,習慣了命令式的語氣,和江來說話時也習慣帶着上位者的態度。
“來之前書記的秘書就來找過我,和我說了關於麥先生的一些事情,所以我特地去查了資料,縣裡的書店多了許多專業的英文讀物對我的幫助很大。”
“你很優秀,比我見過的所有姑娘都要優秀,你的才能會爲我們國家做出很大的貢獻,要不要考慮去市裡工作?”
“去市裡做什麼?”
“國家在進步,開放的腳步不會停下,我相信很快我們國家就會迎來國際貿易的高峰,到時候你這種人纔將會是我們國家最珍貴最稀缺的。
我想趁一切來到之前,做足準備來迎接。”
江來點點頭。
距離真正的開放日也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了,其實從現在的方方面面都能看出來國家對這方面的管控在慢慢放開。
不少人已經開始大着膽子開始做生意了,像江來和謝建這種靠着倒賣二手傢俱的人也不在少數,就算被抓到了也就是口頭教育,根本不像大多數人想的那樣後果嚴重。
許則安也知道大趨勢不可阻擋,因此看着江來的眼神裡帶着些迫切。
“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等做完了,我可以考慮您的提議。”
“我會繼續聯繫你,知道你同意爲止,當然,其他方面不用擔心,我們絕不會虧待你的。”
說到這裡表演開始了,主持人上臺,接下來演員上場。
江來興致勃勃的看着,小布丁跟着一邊看一邊評論。
“這個年代的表演風格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保守了,沒女的露大腿沒意思。”
“喜歡看大腿下個世界就把我送到露大腿的地方。”
現代生活還是有現代生活的好處。
這裡雖然好,但物質條件還是太差,有錢又怎樣?買不到東西,還是享受不了。
一場場落幕,最後,謝雨眠主演的《白毛女》開演了。
因爲演員的妝化得都相當的厚重,幾個女演員登場要不是髮型和衣服不同根本分不出誰和誰,但江來還是一眼就認出謝雨眠了,忍不住感嘆自己是女主真愛粉。
一旁的麥先生時不時的會問江來一些問題,他完全聽不懂上面在唱什麼,但他能大概看得懂。
麥先生只要和江來說話,許則安就會緊跟着問一句。
“麥先生有什麼需求嗎?”
“沒有。”
這時候,臺上的謝雨眠一眼就看到了貼的極近的兩人,一瞬間,腳步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