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眼神不對，以前你從沒那樣看過我。”花霧道：“而且……”
那天她錯過了他的加冕日，他應該跟自己鬧，讓自己哄他。可是那天他什麼都沒做，在接過她送的花時，還不敢直視自己。
她送過他不少東西，從來沒有哪一次，他不敢直視自己，甚至臉上有不自然的緋色。
妄月喃喃道：“所以……從那天以後，你就疏遠了我？”
他一直以爲是因爲他成年，所以她不再像以前那樣牽自己，不再摸他的腦袋……
甚至給他準備了新的神殿。
雖然最後因爲他不願意，她沒有強行讓自己搬走。
花霧：“……”
差不多是這樣吧。
“妄月，我給過你很多機會，讓你離開這裡，離開我，可是你都選擇了留下，那麼從今以後，你就只能屬於我。”
不過這些事，妄月沒打算告訴花霧。
畢竟那個時候，她沒打算給自己找一個對象，還是一個自己從小養到大的……雖然他很漂亮也很乖，但並不符合她的擇偶標準。
花霧將妄月拉進懷裡抱着，習慣性地撫摸他的背脊。
比如爲什麼清楚他的感情卻什麼都沒說。
降神臺籠罩在一層金燦燦的霧氣中，站在外面什麼都看不見。
花霧緩緩低下頭，在少年脣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他的神明最終接納了自己。
花霧走到妄月面前，打量他片刻，“怎麼這麼嚴重？”
妄月脣角的笑意不減，讓他蒼白的臉增添了幾分美感，他脣瓣微張，“很疼，您能親親我嗎？”
花霧覺得妄月過於懂事，內心都升騰起一點愧疚，“你不想問問我別的？”
可是妄月知道這不是夢。
她踩過貼着地面遊動的雷電，沒有絲毫異象發生，就如同踩在正常的地面上，環繞在妄月身側的雷電，在花霧靠近的時候，自動散開。
花霧皺了皺眉，不顧那些遊動的雷電，擡腳就往裡面走。
“曾經我以爲您不會接受我，有一段時間我甚至害怕看見您，我怕被您發現我……的心思，將我趕出神殿。但是幸好……我很幸運。”
花霧在降神臺外等了妄月三天，按理說三天已經是擅離神之地最長的懲罰時間了，可是妄月一直沒有出來。
穿過那層金色的霧氣，花霧很快就看見降神臺正中間的少年，神光從他頭頂傾瀉而下，四周有遊離的金色雷電。
他仰起頭，頭頂的神光有些刺眼，半晌纔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我會在降神臺外等你。”
紅衣如血的少年安靜地跪在降神臺上，衣襬被遊動的雷電帶動，輕微地飛揚。
不覺得自己是在看他的笑話嗎？
妄月搖頭，脣角有淺淺的笑意，“這樣就很好。”
擅離神之地的懲罰，妄月還是避免不了。
花霧輕笑一聲，應了一聲好。
花霧：“？？？”
花霧來回踱步，最終等不下去，直接往降神臺裡走。
少年眉眼低垂，除了臉色蒼白一點，身上倒沒有其他傷。
妄月沒有因爲花霧早就知道他喜歡她卻什麼都沒說而生氣，反而慶幸極了，“如果當初你讓我走，我離開了知因神殿，也許我們就不會在一起。”
只要他不去深究，那很多事情就是他預想的那樣。
法陣的光掠過少年的身軀，投在地上的陰影如一道時光洪流旋轉而過。
金色雷電遊蛇一般從少年四周遊過，白玉地面隱隱閃過天地法陣。
妄月臉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沒事。”
紅衣似血的少年，眉眼溫煦，眸底漾着輕微的漣漪，那是令人無法拒絕的祈求和渴望。
少年宛若宣誓的聲音在花霧耳邊響起：“我只屬於您。”
不過這話到現在說出來……
他聽見她問：“疼不疼？”
兩人安靜的相擁，天水瀑布墜落的聲音掩蓋了一切聲音，水霧在他們腳邊瀰漫，天邊燦金的神光墜入黑夜，這一刻顯得靜謐美好，宛若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他在那些小世界裡的某些行爲違反了他身爲秩序主神的職責……
不知道過了多久，妄月突然說道：“明日我要去降神臺。”
花霧：“？？？”
花霧：“……”
花霧開始犯愁該怎麼哄他，她還沒想好，妄月突然抱住她，聲音裡都是慶幸：“幸好我沒放棄。”
……
這算什麼？
我還沒哄呢？！
……
金色雷電受驚一般亂竄，很快就隱進金霧裡。
神光傾瀉而下，朦朧了兩人的身影。
他抓住了他的神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