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帝變相斥責了皇后和剝奪丞相的權力,一時間前朝後宮風聲鶴唳,人心又變得浮躁起來。
“五殿下,戶部員外郎遞了帖子,想入府拜見。”
“不見。”姜銳表情嘲諷,“父皇才親政幾天,這些人就坐不住了,想在本殿下身上押寶?他們有將母后放在眼裡嗎?母后一心一意爲着整個宣國,他們卻只想着爭權奪利。”
“殿下勿氣,您要是氣壞了身子,誰給皇后娘娘做主?”
“本殿下是笑他們不知好歹!母后當初就是對他們太仁慈,這些見風使舵的東西,沒一個好的。”
“殿下,還沒到最壞的時刻,等大殿下和二殿下回來,或許就不同了。”
姜銳卻沒這麼好心態,他最怕的是父皇又挑撥他們兄弟,這些年雖然大家表面和和氣氣,但誰知道二皇兄和三皇兄以及四皇兄他們內心還有沒有想法呢?自己和六皇弟是可以保證的,但二皇兄他們也都天資聰穎、能力卓絕,難保不會在父皇的挑撥之下再升起奪位之心。
正想着,六皇子姜錮走了進來,他們去年出宮建府,因爲關係好,所以建府的時候兩人特意選擇挨着當鄰居,也因爲還未成親,故而串門不需要打招呼,直接就進了,下人也早已習慣。
“你怎麼來了?”
“心裡煩,過來走走。”姜錮隨意一躺,下人見狀出去順便將門關好。
“你說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覺得出關之後朝事和百官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想讓大家和以前一樣爭奪起來,他再權衡唄。”
姜銳嘆氣:“他是皇帝,國家軍事經濟強盛,百姓安居樂業不就行了嗎?他爲何要如此作爲?實在是想不通。”
“有什麼想不通的,他無非就是一種想將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的高高在上的姿態,至於這天下會變成什麼樣,他不在乎,因爲他覺得他有能力力挽狂瀾,他就是要控制一切。”
姜錮雖然最小,但看得卻很通透,他受母后的教養長大,是母后給了他平靜又有趣的童年生活,是母后讓母妃重新展露笑顏,所以他決不允許有人動母后的地位,他會堅定不移的站在大哥和母后身後。
他承認無論是二哥、三哥還是四哥,都能力卓絕,都有能耐坐上那個位置,但只有大哥坐上去,他們兄弟才能像以前一樣,難得皇家也有這樣平淡的親情,他不想任何人來破壞,即便這個人是父皇也不行。
他有時候甚至想,若是沒有父皇就好了,母后來做女帝也不是不行,母后比父皇有能力多了,心胸也更寬廣。
姜銳嘆息一聲:“小六,這些話在我這裡說說便罷了,別將你的情緒帶到外面,尤其是朝堂上去。”
姜錮聲音悶悶的:“五哥,我不喜歡他,他做的唯二兩件好事,就是生了我們兄弟,然後讓母后進宮,他將整個宣國都當成他的玩物,他根本就不配坐上那個位置,五哥,我不怕和你說句真心話,如果他要對母后和大哥下死手,我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他的對立面。”
“先靜觀其變,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我們不能先自己亂了陣腳,而且母后都還沒有行動呢,我們要相信母后,聽母后的指揮就行。”
姜錮泄氣的靠着,心煩意亂。 與此同時,鳳儀宮的女官和宮女太監也都神色焦灼,不安的看着宋夏。
“與本宮相處了這麼久,你們還沒學會冷靜?”
“娘娘,您就一點都不擔心嗎?陛下已經對您和丞相大人起疑心了。”
宋夏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繼續練字:“陛下出關不久,關心朝事是理所應當。”
“可是這幾年朝中又沒有發生大事,而且還是因爲您和丞相大人管理有方,纔有現如今的盛況,陛下他實在不該懷疑您。”
“畢竟陛下才是這天下之主,權力有所傾向,他忌憚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官無奈:“娘娘……”
宋夏曬然一笑:“好了,本宮知道你們是擔心,無事,本宮管理這麼多年,朝臣們不會這般快速倒戈,再不濟,你們也要相信孩子們。”
女官知道幾位皇子都極爲尊敬皇后,可是涉及皇位,到了這種關頭,要是陛下亂點兵的話,誰又能真的坐懷不亂呢?
就算到時候坐上那個位置的皇子能善待皇后,但在此之前呢,他們能保住皇后嗎?皇子之間的關係,還能像現在這般和諧嗎?后妃們還能繼續坐在一起喝茶嗎?
不說女官,就連莊妃和賢妃等,都有些坐不住,她們已經習慣了現在這樣歲月靜好的生活,就算今後她們的皇兒登位,只怕身邊也沒了能說說笑笑的人。
做皇帝是很好,能主宰生殺大權,可看看現在的皇帝,身邊還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沒?
“娘娘,莊妃娘娘和賢妃娘娘求見。”
宋夏愕然一笑:“沒想到是她們先來,請她們進來吧。”
莊妃和賢妃也是沒想到兩人會撞到一塊兒,不過兩人來此的目的是相同的,就是想以行動告訴大家,她們始終站在皇后娘娘身後,都別亂動心思。
莊妃直言直語:“娘娘,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臣妾一定給您辦到。”
賢妃也感覺表明心意:“娘娘,臣妾已和家裡說了,讓他們別和那些朝臣隨意往來,臣妾和四皇子,永遠支持您。”
不得不說,宋夏聽着心裡是真的很感動,一開始,她對她們幾個雖說沒有什麼壞心,但絕對算不上刻意交好,可是不知不覺間,好像大家都已經轉變了思想了。
其實說到底,大家都是一羣被困在後宮裡的可憐女人,若不是生在這個朝代,若不是被禁錮在後宮,她們一定能活的更加恣意,所以一開始她們的針對,她並沒有去計較。
這個朝代是特殊的,她也從沒想過回報,但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看她們熱切真誠的眼神,她覺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