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同樣是海邊,達利安跟島城就不一樣。”
自己拖着個行李箱,身後還揹着一個畫板。
已經踏上了歸途,顧念慈(妞妞),卻還沉浸在過去幾天的旅行中。
這些年,她跟着媽媽和葉昊,走遍了大江南北。
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風土人情。
哪怕同樣是海邊,不同城市,也有着不同的風貌。
就是最天然的海灘,有些是可以光着腳的西沙灘,有的則是滿地礁石。
顧念慈還做了輪渡,看到了海上日出。
當橘紅色的雞蛋黃瞬間躍出海平面的那一刻,天邊、海邊似乎都被染紅了。
耀眼的色彩,跳動的光線,光與影,天與海,人與自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顧念慈腦中的靈光也如同海面上跳躍的色彩一般頻頻閃現。
她拿起畫板,飛快的記錄着。
葉昊呢,還是不苟言笑,擺着一張彷彿隨時都能黑化的臭臉。
但他跟顧傾城母女生活了近十年,早已變得外冷內熱。
呃,好吧,他“內熱”的對象有限,只有兩個名額——養母顧傾城,妹妹妞妞。
在這個世上,葉昊終於有了牽掛,也有了讓他割捨不下的親人。
他或許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可對上顧傾城、顧念慈的時候,卻能夠十分體貼、周到。
比如在甲板上看日出,自家小妹瘋狂素描,試圖將自己看到、想到的東西都畫出來。
畫畫兒這種東西,葉昊幫不上忙。
但他可以幹別的呀。
比如,拿起顧傾城花大價錢託人從小日子買的佳能照相機,對着日出、對着海面,甚至是甲板上的衆人,葉昊就咔嚓咔嚓的拍了起來。
他還將全身心畫畫的那個女孩兒,也鎖定在了相機鏡頭上。
回到酒店,在路邊找了個照相館,將膠捲沖洗出來,拿着一堆照片丟到顧念慈面前:“給!閒的沒事兒,隨便拍的!”
嗯,已經上了大學,儼然是個成年人的葉昊,依然不改最初時的彆扭。
酷酷的、拽拽的,渾身上下,只有一張嘴最硬。
顧念慈掃了眼照片,發現都是清晨日出時的畫面。
算算時間,哥哥是剛下了輪渡,去到酒店,就開始想辦法洗照片啊。
還“閒的沒事兒”?
而葉昊習慣了幫忙記錄妹妹的一切,幾年時間,就練就了一手極好的拍照技術。
在大學裡,他都是攝影興趣組的發起人兼組長。
拍照技術,已經逼近專業水平。
“隨便”拍拍,那就是大片的效果。
相處了快十年,早已把彼此當成最親的親人。
顧念慈哪裡不理解葉昊的“口是心非”?
“哥,謝啦!”
“……都說了,隨手拍的,還這麼客氣做什麼?”
“哇!我哥好厲害,隨便拍拍就是攝影大師的水準啊。”
“……”已經二十來歲的葉昊,臉還是酷酷的,耳朵卻紅了。
顧傾城看着這對兄妹打鬧,繼續規劃接下來的行程。
在達利安玩了幾天,又去了附近的幾個海濱城市,快到暑假結束了,顧傾城才帶着兩個孩子踏上返程。
火車,臥鋪!
葉昊拿着大部分的行李在前面開路,顧念慈在中間,顧傾城跟在最後面。
“到了!”
葉昊沒有加入母親和妹妹的閒聊,他對着車票,來到了臥鋪包廂。
門半開着,裡面已經有人在吵鬧。
葉昊握着門把的手頓了下來。過去的近十年裡,葉昊沒少跟着到處旅行,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車。
而火車上,真的可以見識到形形色色的人。
葉昊深刻體會了母親的那句“生物的多樣性”的話。
諸多的經歷中,佔座、霸座等行爲,已經算是最普通、最常見的了。
“哥,怎麼了?”
顧念慈見葉昊停了下來,趕忙湊到他耳邊,低低的問了一句。
葉昊沒說話,只是讓她自己去聽。
顧念慈趕忙把耳朵湊到半開的門旁,仔細的聽着。
剛聽了兩句,她的眼睛就倏地亮了起來。
哦豁!
又有熱鬧瞧了。
“哥,快進去啊!”
顧念慈興奮的拍拍葉昊的肩膀,急切的催促着。
看戲嘛,當然要近距離的圍觀。
隔着一道門,就好似隔靴搔癢,太不暢快了。
葉昊:……就知道妹妹會這樣,她呀,看着漂漂亮亮、文文靜靜,從骨子裡都透着文藝範兒,實則是個愛湊熱鬧的小八卦。
不過,作爲一個妹控,葉昊心裡吐槽,卻還是會無條件的寵溺妹妹。
他推開了門,彷彿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徑自走了進去。
顧念慈則趕忙跟上。
車廂裡,左右各有上中下三個鋪位,一共有六個。
顧傾城買的臥鋪是右側的,上中下三個都是他們一家三口的。
出行的次數多了,一家人都有了默契——
葉昊是個大男人,睡下鋪,看行李、兼守護母親和妹妹。
顧傾城是長輩,多少上了點兒年紀,睡在中鋪,方便下牀,卻又不會輕易被陌生人騷擾。
咳咳,哪怕是上了年紀,大美人也是美的。
出門在外,太美的人,碰到奇葩的機率都會提高。
顧念慈,年紀不大,卻完美繼承了母親的優良基因,妥妥的小美人一枚。
且她年紀小,爬上爬下的也方便,最關鍵小姑娘愛乾淨啊。
還是上鋪最適合。
但此刻,本該六人位的車廂裡,加上顧傾城一家,卻擠進來八、九個人。
左右兩側的下鋪,都坐了人。
一個是孕婦,一個則是帶着孩子的老太太。
而鋪位前,則站着兩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
女孩兒穿着藍色的連衣裙,白色襪子、黑色瑪麗珍鞋,纖細的手腕上,還有一塊精緻的小手錶。
男孩兒則是T恤、牛仔褲,白色運動鞋,手裡拿着walkman,脖子上掛着耳機。
嗯,只看裝扮,就知道這是兩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那一老一小一孕婦,則穿着簡樸,一看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
“這位奶奶,這是我們的臥鋪,麻煩您讓開!”
小姑娘還在努力的跟對方講道理,並拿出了自己的車票,“你看,這是車票,上面都有包廂號、鋪位號!”
老太太摟着小孫子,長相到不刻薄,甚至還有些和善。
她抱歉的笑着:“對不住啊,小姑娘,我不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