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1章 彼此試探

筮穆和筮瓔一直形影不離,精通連擊秘術,本想接下來給敵人一個驚喜,還沒有機會施展,便要被迫求援,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敵人的底細不明,破解壇陣不能只靠他們這些頂尖高手,還需要蘆王的部下配合,必要之時需要這些低階修士來探路,否則探路的便是他們自己。

九圭部這麼快全軍覆沒,是不可接受的,也會極大地打擊士氣。

現在爭的不是一陣之得失,縱然有損顏面,筮穆也只能嚥下苦果。

同一時刻,蘆幹心有所感,不禁暗暗詫異。

筮穆二人在司幽族頗有名氣,雖然都是空境二重初期的修爲,可二人聯手,連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他們才進去多久?

依靠無定八極圖,蘆幹能夠鎖定筮穆等人所在的方位,但不清楚他們遭遇了什麼,心中充滿疑惑。

不過,蘆幹隱隱察覺,雷澤深處有不尋常的波動浮現,應該是筮穆突然求援的原因。

在筮穆求援的同時,蘆幹同樣感知到,九圭部修士的氣息正在銳減,局勢可能比想象中更加危急。

蘆幹不敢遲疑,立刻引動無定八極圖。

好在無定八極圖的力量對他沒有絲毫排斥,如臂使指,遵從蘆乾的意志而動。

雷澤之內,筮穆和筮瓔以及九圭部修士身上都閃爍起玄黃之光,彷彿有一條無形的絲線將他們和無定八極圖相連。

下一刻,玄黃之光驟然爆發,雷澤之中浮現無數耀眼的光團,比之雷光也不遑多讓。

秦桑神色微動,猛然望向雷澤外。

與此同時,天上雷公齊現,每一位雷公都被雷電環繞,散發滔天威勢,手中的兵器齊齊指向下方,雷罰降世!

‘咔嚓!’

‘轟!’

……

雷光如注,毀天滅地!

許多九圭部修士來不及發出哀鳴,便在雷罰下泯滅,煙消雲散。

這一瞬間,不知多少人喪命。

但在同一時刻,一道光柱破空而來,穿透雷澤,帶着猛烈的波動撞了過來。

‘轟!’

如同一記重錘,令天地爲之震盪。

一衆雷公身影亂顫,手中兵器不穩,使得雷霆停滯了一瞬。

霎時間,衆人身上的玄黃之光和這道光柱融合,隨即玄黃之光便開始退潮,原本散落各處、苦苦支撐的衆人,都被‘卷’入光潮,隨之飛退。

筮穆和筮瓔也和衆人一起撤退,但他們還要防備秦桑,不敢放鬆。

‘呲啦!’

‘轟隆隆……’

“妖孽哪裡逃!”

……

霹靂聲和怒喝聲不絕於耳。

短暫的混亂之後,衆雷公急切出手,打出更加凌厲的雷霆閃電,繼續收割性命。

可惜敵人退得太快,沒能將他們全都留下來。

秦桑本尊在擊退兩頭伴獸之後,也放棄了追殺,目送筮穆等人逃出雷澤。

筮穆和筮瓔率領九圭殘部,逃回無定八極圖,狼狽異常,粗略清點人數,短短時間,九圭部竟損失了近半數。

筮穆臉色鐵青,一招不慎、滿盤皆輸,此次失利,全怪他用錯了策略,被敵人抓住機會,狠狠打了一記耳光。

蘆王等人迎出鑾駕。

看到九圭部的慘狀,蘆王心中痛惜,但神色如常,一臉關切地問道:“兩位道友未曾受傷吧?”

筮穆面露慚愧之色,拱手行禮,嘆道:“是我低估了對手,致九圭部損失慘重,有負所託!”

“爾等速速下去療傷!”

蘆王沉聲屏退九圭部,對筮穆二人和顏悅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二位道友纔是中流砥柱,沒有受傷就好!不知此番有何發現?”

衆目睽睽之下,筮穆只能將進入雷澤後的經過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

“哦?那位秦真人第一陣就親自出手了?”

衆人最關注的果然是這一點,不過只是第一陣,還說明不了什麼。

接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析起筮穆等人的遭遇。

“那些雷公真假不明,聽起來像一座雷道陣法,看來這第一關便是破陣。”

“不錯,下面應該請精通此道的道友出手。”

“下次闖陣的道友務必小心,那些雷公的表現未必是真正實力,他們的攻勢被無定八極圖打斷,順勢將人放出來,也是有可能的。先迷惑我們的視線,等到後面突然爆發,謀取更大的戰果!”

……

這時,大供奉開口道:“二位道友可還記得那些雷公幾次現身時的方位和雷擊的規律?不妨描繪出來,我等一起參悟,或可找出此陣的脈絡。”

“記得!”

筮穆點頭,催動真元,依言將之前的所見所聞在衆人面前重現。

雷澤之中。

秦桑看着筮穆等人逃回陸地,視線越過他們,凝望陸地深處,只見青山如黛,旌旗如林。

對方在試探他,他何嘗不是在試探對方,通過這種辦法探查對方的底細。

只逼出了一道玄黃之光,令秦桑有些失望,對方御使玄黃之光強行衝陣,將人帶走,除此之外,並未展現出其他變化。

那塊陸地定然不會這麼簡單,秦桑不急於一時,命衆雷公隱入雷澤,繼續等待第二波闖陣之人。

對方比秦桑預想的更有耐心,沉寂數日纔有修士離開陸地,向雷澤飛來。此次人數和之前差不多,只不過除了筮穆和筮瓔之外,又多了一位修爲和他們相當的高手。

並且他們改變了策略,不再輕率冒進,衆修士圍攏一團,三位高手分別坐鎮三個方位,謹慎向前推進。

不多時,筮穆等人重回之前逃跑的位置,立刻遭到猛攻。

雷公滿天飛,雷鳴電閃,瘋狂劈向衆人。

秦桑隱於暗處,冷眼旁觀,見敵人完全放棄了進攻,任由雷霆劈打,凝爲一團,頭頂光罩,彷彿一個烏龜殼。

等了片刻,沒有看到機會,秦桑決定親自出手。

筮穆三人一直心存警惕,秦桑出手的瞬間便被他們察覺。

“小心!”

三人早已商量好對策,筮穆和筮瓔立刻越衆而出,留下最後一位維持戰陣。

頃刻間,秦桑和筮穆、筮瓔戰作一團。

與此同時,那位高手也開始變陣,嘗試着開始反擊。

秦桑向另一處戰場瞥了一眼,淡淡道:“兩位道友以爲能夠阻攔貧道?”

“只爲領教秦真人的神通!”

筮穆沉聲道。

秦桑語氣一轉,勸道:“想要切磋,貧道隨時奉陪。兩位不是蘆家的家奴,何必趟這個渾水!命喪於此,豈不可惜。”

筮穆搖頭,“我等非是爲了蘆家,而是被大供奉折服,甘願爲之。蘆王身邊有少師和大供奉,高手如雲,比起我們,真人才是弱勢一方吧。”

說着,他向秦桑身後看了一眼,“真人何嘗不也是局外人,何必插手司幽族之事?真人的族人原本無辜,卻因爲真人一意孤行,面臨生死存亡之危,只要真人願意交出思家餘孽,想必蘆王不會與真人爲難,還會勸岷倬族長與你們談和,何樂而不爲。”

秦桑淡然一笑,“道友非是蘆王部下,豈知蘆王的想法!貧道又豈是言而無信之人,既然道友執迷不悟,休怪貧道出手無情了!”

雙方彼此放話之時,攻勢毫不收斂,反而愈發激烈。

秦桑身着明山鎧,手執靈牌,憑藉大金剛輪印以一敵二,不落下風。

筮穆和筮瓔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共計六頭伴獸同時隱去身形,獸吼聲不絕入耳。

同時,二人各自取出一件寶物,看起來像是一個玉鐲被切成兩半,一人各拿一半。

他們拋出此寶,‘啪’的一聲在半空合併,同時憑空消失,和伴獸一起,不見蹤影。

見此情景,秦桑命天目蝶施展天目神通,但在天目蝶的視野裡,這六頭伴獸的身上籠罩淡淡的白光,身影仍在淡化,直至徹底失蹤。

奇異的一幕讓秦桑意識到,這六頭伴獸並不是隱身,而是施展了秘術,並藉助那件寶物,變化成爲一種特殊的狀態,無法被人察知。

秦桑沒有輕舉妄動,心中多了幾分警惕,下一刻便感覺左側一股惡風襲來,一隻伴獸的利爪陡現。

利爪長有四隻尖甲,每一根都鋒利如刀劍,悄無聲息,突然出現。利爪後方乃是一個空洞,伴獸似要從空洞裡躍出來,尚未現身,驚人的氣勢便已壓迫而來。

秦桑只覺一股鋒銳之意,距離自己近在咫尺,心念微動,靈牌猛然砸出。

靈牌勢大力沉,利爪微微一滯。

但這只是敵人攻勢的開始,在秦桑出手的同時,虛空接連浮現數個空洞,幾乎將秦桑包圍,一道道凌厲的攻擊爆發。

此時此刻,秦桑周圍妖魔亂舞,冰火相激,場面異常混亂,但彼此並不衝突,目標只有秦桑一人!

大金剛輪印賦予秦桑頂級的戰鬥本能,面對圍攻亦不懼,但敵人都是空境二重強者,他可不想落入圍攻而失去主動,當即扇動鳳翼,便見一道青色的閃電,以堪稱詭異的路線和速度,幾個折返便從幾頭伴獸之間穿過,脫離它們的包圍圈,可謂片葉不沾身。

衝出包圍,秦桑直取二人本尊。

筮穆和筮瓔神情沉着,不見他們有什麼動作,秦桑路線的前方,再度有空洞浮現,六頭伴獸排成一排,猶如一堵堅壁,擋在二人身前。

再看秦桑身後,虛空早已恢復正常,空洞也消失了,六頭伴獸似有挪移之能。

怒吼聲中,伴獸惡狠狠撲過來。

秦桑只能放棄突擊,雷光一折,避其鋒芒,不料六頭伴獸再一次消失,並在秦桑身邊重現。

接下來,秦桑一直催動遁術,不斷改變方向,但始終無法擺脫這六頭伴獸。

它們如同鬼魅一般,總能在秦桑最難受的地方出現,而且攻勢凌厲異常。

筮穆和筮瓔立於戰場之外,看着秦桑和伴獸周旋,並非本尊不想插手,而是此時的鬥法已經牽制了他們大半心神。操縱伴獸和御使寶物的,終究是他們自己。

此刻,二人心中暗喜,秦桑在嘗試用各種辦法擺脫圍攻,孰不知危機正逐漸逼近!

六頭伴獸每一次現身,寶物的威能便壯大一分,直至徹底將戰場封鎖,再高明的遁術也休想逃走!

孰不知,秦桑對此早有預感,不僅如此,在和伴獸周旋的過程中,天目蝶已經看出一些端倪。

周圍瀰漫着無形的力量,彷彿一團陰雲籠罩戰場,伴獸每次消失,便是化爲了陰雲的一部分,所以連天目蝶也看不到。

不過,天目蝶此時連陰雲都察覺到了,這些伴獸也休想繼續隱身了!

轉念之間,秦桑已有對策。

他佯裝拿這些伴獸無可奈何,暗中將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不斷出現在戰場的各個角落,輾轉騰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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筮穆二人佔據優勢,依舊警惕,因爲他們知道秦桑還有手段未出。

出人意料的是,秦桑一直飛來飛去,似乎無計可施。

過了片刻,筮穆眉心蹙起,莫名生出不妙之感,視線劃過之前秦桑飛行的軌跡,頓時靈光乍現。

幾乎在同時一刻,筮瓔輕呼,“不好!”

秦桑飛行的軌跡彷彿一張亂網,每次和伴獸交手,都會有餘波留存。

秦桑的速度太快了,那些力量還沒有來得及消散,此時幾乎遍及戰場。

單獨一股餘波還不覺得,連起來看,竟然都巧妙地位於某個關鍵節點上。

而這些節點,正是他們竭力隱藏的。這意味着,他們的底細早已被秦桑看穿!

‘唰!’

秦桑再度現身,手中靈牌自然垂下,在筮穆和筮瓔震驚的目光中,面露微笑,靈牌重重一點。

‘轟!’

虛空迸發出驚人的力量,如同海嘯,席捲整個戰場。

‘咚!’

一團白光憑空跳出來,那件寶物竟被震了出來,二人急忙出手,匆匆將寶物收回來。

六頭伴獸則扭曲着現出身形,再也無法隱藏。

屋漏偏逢連夜雨。

在他們失手的同時,另一處戰場上,忽然雷鳴喧天,並伴隨着微弱的慘叫聲。

二人心中又是一驚,急忙望去,發現那些雷公形象大變,並且展現出比上次更強大的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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