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有些不解,道:“她爲什麼要把你騙進她的公寓?”
莊毅笑了笑說:“烏蘭烏德是個小城市,中國人很少見,那個女孩看到我,直覺上就覺得我跟您之間會有些關係。不過,因爲您找斯捷潘弄了槍械,所以她擔心我是來找您麻煩的,所以就想把我騙進她的公寓,用她的槍制服我。”
“很明顯,她失敗了。”
莊毅微微頷首,說:“嗯,她的確是失敗了,她一開始接近我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出她的異狀,因爲她太堅持認定我是一箇中國人了。或許咱們中國人都能看出大部分韓國人或者日本人跟咱們的不同,但一個白種人,其實是很難做到這樣精準的區分的。
我將計就計的跟她回到了公寓,剛進門,我就看到您在她桌上留下的包袱以及壓在包袱下的字條。雖然字條只露出了一半,但我看到上邊寫的是英文,我就知道那肯定是您留下的了。
把裝醉的葉卡琳娜扶進臥室之後,她就從牀頭邊摸出了一把槍。只可惜她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我輕易的制服了她。頗費了一些口舌,我讓她稍微對我建立了一點點的信任。
不過您放心,我沒有告訴她整件事,我只是說您之所以會來這裡,都是爲了我,所以我必須趕過來幫你。隨後我檢查了您的手機,葉卡琳娜在我解開您手機密碼鎖的時候,她說她徹底相信了我。”
程煜摸了摸下巴,笑着說:“她覺得我絕不可能讓我的敵人知道我的開機密碼,所以你能解開我的手機,你至少就不會是我的敵人?”
莊毅點頭算是迴應。
“可是我在您的手機裡並沒有發現您查找任何準確定位,只看到了一個曾經的經緯度的查詢。那個範圍太大了,我陷入了線索中斷的尷尬之中。但隨即我想到您肯定需要一輛車,可這範圍依舊很大,我不可能跑遍烏蘭烏德所有買賣二手車的時長。葉卡琳娜卻表示您不可能通過正常渠道買車,於是她打了個電話給烏蘭烏德唯一有能力組裝出黑車的人……”
程煜不解,苦笑道:“這麼說我運氣還不錯,烏蘭烏德只有唯一一個這樣的人麼?我當時還真是隨便找了個交易二手車的市場,隨便找了其中一個賣家,那個人就幫我搞到了這輛車。”
莊毅搖搖頭,解釋道:“那倒不是。葉卡琳娜說只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點,但參與這種買賣的,卻是很多專門做二手車生意的人都可以加入的。您找到的那個人顯然也認識葉卡琳娜所說的那個人,您出錢,他就幫您聯繫車。”
程煜明白了,說:“所以,這輛該死的SUV上依舊是存在GPS的,你就是通過這個定位,確認了我那輛車的停放之處正好就在我查詢的經緯度的覆蓋範圍之內,所以你認爲你找到了我。於是你趕了過來……”
“我原本沒想到您真的會是一個人行動的,我以爲您至少有一羣幫手,所以,我趕來是希望能夠在您動手之前阻止您,讓您放棄,同時說服您讓我加入那些人。畢竟,我沒有理由讓您冒這樣的風險。”
“那麼現在呢?現在你發現只有我一個人,是不是覺得很失望?”
莊毅思索了片刻,點點頭說:“說實話,的確是有些失望。可是程少,您不是缺兩億軟妹幣的人吶,爲什麼會爲了我的事冒這麼大的險?有必要麼?”
“前因後果我就不詳細說了,總而言之,你的這件事,暗網上根本無人問津。而我,說出來可能很難以令人相信,但像你這樣的,十個八個都近不了我的身。而槍法上,那些奧運冠軍,在無風的環境裡,使用那些後坐力幾等於無的氣槍,精準度也絕對不如我。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能幫你幹掉馬克西姆,找回你的兒女,恐怕就只有我了。而事實上,我也不光是爲了你,我和馬克西姆本身也有仇。”
莊毅一愣,無法置信的問:“您和馬克西姆也認識?”
程煜搖搖頭,道:“不認識,這個故事說起來也很複雜,我就不詳細說了。簡單歸納,是馬克西姆接了一個單子,有人要置我於死地。他派出了二十多個人,甚至動用了一架直升機,最終的結果是那二十多個人全軍覆沒。
如果不是因爲他們不敢輕易的進入中國,只怕他們早就去中國找我報復了。而他們,也始終是我心頭的一塊心病,如鯁在喉。恰好你的事情也被我知道了,我原本也是想借着你這件事,看看暗網上有沒有人能替我處理掉這些隱患。
可沒想到,暗網上根本無人迴應。我那位暗網會員的朋友告訴我,不是因爲馬克西姆的僱傭軍實力很強,而是他所處的這個地方,實在不是其他人能夠輕易進來的。
畢竟這裡藏着二百名僱傭兵,想要剿滅這些傢伙,除非出動軍隊,否則根本沒戲。並且,想要準確的找到馬克西姆所在的位置,就已經很難了。”
莊毅聽罷,暗暗咋舌。
他之前看到了營地的建築,根據他自己的判斷,那至少能住一百五十人。當然,這不一定住滿了,可從建築的規模,他就能判斷出馬克西姆的麾下再怎麼也肯定超過一百人。否則,他沒必要把營地擴大到如此規模。
現在聽到程煜說馬克西姆那邊竟然有二百號人,他感到了深深的憂心。
“二百多人,程少,那您還敢一個人來?”
“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當然,我來,也不代表我一定就會一干到底。如果試探之下發現不可爲,我還是會離開的。”
聽到這話,莊毅才放心了許多。
但是他的想法顯然跟程煜所說的不同,既然已經被他找到了這裡,那麼,他是一定要一干到底的。
“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肯定是必須跟馬克西姆要一個說法,我也懶得再勸你了,我不覺得你會聽勸。”
莊毅擡眼看了看程煜,點點頭道:“沒錯,程少,我絕不會放棄。至少,馬克西姆不會輕易的殺了我,我死了,他就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那些鑽石。”
程煜也點點頭,說:“你說的沒錯,所以,既然你來了,那麼我們就要試一試。看上去,老天也算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先替我們送來了一份大禮。”
“大禮?”莊毅十分不解。
程煜笑着指了指那兩個被綁在樹上的俄羅斯壯漢。
“他們倆,是親兄弟,那個顯得很憤怒的,叫做古耶夫,是哥哥。而弟弟,非常貪生怕死,他叫傑帕羅夫。他們兄弟倆是烏茲別克人,傑帕羅夫早年是在中國唸的大學,因此能說一口不錯的中國話。
這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傑帕羅夫回國後開了家公司,有錢之後搞上了一個富翁的女兒,但卻令那個女人吸毒過量而死。
富翁找他們要說法,派去的人卻死在了古耶夫的手裡。古耶夫剛被抓進監獄不久,馬克西姆剛好接到一個劫獄的任務,就順手把古耶夫也救了出來。然後這兄弟倆就跟着馬克西姆,成爲了他的兵。”
聽到這話,莊毅也是十分氣憤,他騰地從地上跳起,拔出匕首就想結束那兄弟倆的命。
程煜攔住了他,說:“不着急要他們的命,他們還有用。”
莊毅一愣,隨即明白了,他說:“您是打算從他們身上問到點兒什麼?”
程煜微微一笑,說:“該問的,在你到之前我已經問的差不多了。留着他倆,是我想看看後邊他們還有沒有別的用處。反正想殺了他們隨時都可以。”
別看程煜現在在笑,其實他心裡已經痛苦不堪了,因爲他覺得自己很難說服莊毅,等他們下山潛入軍營的時候依舊不殺了他們。但既然是要潛入下去,他就不可能用槍,自然也就沒辦法動用槍械術,也便會失去那三百點積分。
讓一個摳門摳到成爲肌肉記憶的傢伙,眼睜睜的看着至少兩百七十多點積分就這麼從手裡溜走,那簡直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更何況積分本來就是程煜的命,二百七十多點,接近二十天了。
莊毅這個時候當然不會有任何的懷疑,他只是關心程煜究竟從那兩個傢伙口中問出了些什麼。
“程少,那倆傢伙交待了些啥?”
程煜哈哈一笑,說:“其實都是弟弟傑帕羅夫交待的,古耶夫估摸着也是剛醒不久。”
接下來,程煜把他從傑帕羅夫那裡問出來的東西全都告訴了莊毅,他原本是不希望被莊毅發現自己的能力的,但既然現在事已至此,而且說實話,程煜也明白,莊毅在這裡,肯定是幫的上自己忙的,畢竟,對於馬克西姆的營地,莊毅就必然比自己瞭解的多得多。甚至於對馬克西姆的很多習慣等等,莊毅也都更加了解。
知己知彼,這顯然更有利於他們接下去的行動。
“你當時說,八年前的那些人裡,有兩個是你認識的,一個叫做維克多,一個叫做亞歷山大。”
莊毅咬牙切齒的說:“是的,他們也算是跟我一起長大的,可沒想到他們也能對我的妻子下的了手。”
“傑帕羅夫交待,他知道當時六個人裡第三個人的名字,叫做別林斯基。”
莊毅搖了搖頭,說:“我離開的時候,隊伍裡沒有叫別林斯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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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重要,我的意思是說,下邊有二百多人,我們不可能大開殺戒,這很難做到。至少,當年參與了你妻子綁架案的人,只要有可能,我也希望可以幫你把他們找出來幹掉。”
莊毅一愣,隨即感動的簡直要哭出來。
“程少,謝謝您!”
程煜擺擺手,說:“這不就是咱們來的目的麼。當時六名劫匪,三個都已經死了,只剩下這三人。當然,還有馬克西姆本人,他當時其實也在伊爾庫茨克,只不過他沒露面,是在暗中指揮的。”
“就算他不在,他也是罪魁禍首。”莊毅再度變得咬牙切齒。
“還有兩個人,一個叫瓦西里,一個叫尼科季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