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這會兒已經臉色煞白,他知道,錢老頭補充的那一小部分,足夠讓程煜定他一個詐騙的罪名。
他急切的喊道:“我沒有詐騙,我也不瞭解這些……”
程煜微虛雙眼看着他,他又揮舞着雙手說:“我根本就不知道這麼多,我只知道那套房有點小問題,他到我們中介來的時候,我們經理根本就不肯接受他的房子。我只是以爲房子有點問題,誰知道房子里居然殺過人啊!你們別聽那個老頭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五十萬,我完全是同情他,覺得他房子沒人買,他又想要給孫子留筆錢……”
錢老頭一聽,氣的身子發抖,他哆哆嗦嗦的說:“這套房子市場價在七百二三十萬,這是你告訴我的,我一個老頭子哪知道這麼多?然後你說能在六百五十萬以上成交,讓我別把這房子的事情跟任何人說,到時候只要把房子賣掉,什麼都解決了。我當時說,房子賣五百萬我都願意,你就說如果房子賣不到六百萬,你一分錢都不要,但超過六百萬,你就要五十萬。我也是鬼迷心竅,只爲了給孫子多留點錢,纔會答應你的。”
“你放屁!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老頭兒,你可別冤枉人啊!明明是你自己說這房子有點小問題,估計只能賣五百萬,如果超過六百萬,你就給我五十萬作爲酬勞。我哪知道你房子裡發生過命案啊,我知道你無兒無女,我只是以爲你的兒女死在這幢房子裡,別人覺得你房子風水不好呢!像是你這種發生過命案的房子,那就是凶宅啊,市場價七百多,頂多買個兩三百萬了不起了!我怎麼可能……”
程煜看到錢老頭都快氣的不行了,本就已經因爲這段時間的折磨導致急劇瘦下來的身體,抖動的都快要散架,程煜怒喝一聲:“你特麼給老子閉嘴!再特麼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抽你?”
中介一個激靈,雖然聲音放低了,但還是強撐着說:“這事兒跟我無關啊,我就是個中介,我哪知道這麼多內情?我到這裡上班也沒多久,誰能知道幾年前的事情!”
程煜瞪圓了雙眼,揚起手,直接就是一巴掌抽在那個中介臉上,然後,補上一腳,直接將那個中介踹翻。
中介一邊喊着疼,一邊嚷嚷着:“你敢打我!?”
管路此刻也猛然站起身來,一腳踹向那個中介的臉,直接踹在了他的腳上,鞋底的泥全都糊在了他的嘴上。
“你特麼再嗶嗶一句,老子弄死你!”
可能是管路的體型比較嚇人,白胖子發起飆來,總要比程煜那張宛如少年的臉更凶神惡煞一些,中介終於不敢唧唧歪歪,閉上了嘴。
他的嘴角,淌下了一絲鮮血……
“老子真特麼想弄死你!”程煜指着他,最終倒是沒有再補上幾腳。
雖說錢老頭也有些可惡,但總的說來,他也是爲了唯一的孫子,勉強算是情有可原。找了很多中介,可中介都不願意接受他的房子,根本是連幫着賣的興趣都沒有,他無奈之下出此下策,並且還是被這個中介慫恿的,程煜和管路也不好過多的怪罪他。
而這個中介就真的是可惡了,之前的事情,還可以說是利令智昏,要是他能痛快的認個錯,像是錢老頭那樣不再狡辯,程煜和管路可能也並不會那麼火大。
被人欺騙當然不爽,可還真沒到不爽到要打人的程度。
可這傢伙不但不肯認錯,相反還想把責任全部推到一個老頭子身上,程煜和管路怎麼能忍?
“你也彆嘴犟,這事兒絕不止你和他知道,你們中介的人肯定心裡有數。”管路指着那個小姑娘,瞪着眼說:“你說說看,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小姑娘也被程煜和管路剛纔突然動手嚇着了,生怕波及到自己,但又不想得罪那個中介,只得低着頭,不肯說。
“你不肯說是吧?老子馬上就報警,讓警察問你們!”
中介頓時急了:“別別……”
那個小姑娘也愈發害怕起來,戰戰兢兢的看了看自己的同時,小聲說:“他私下接了這套房我知道,但具體的情況我真的不瞭解……”
程煜也明白,這家中介的其他人來了,恐怕也是相同的話,即便是報了警,警察問他們,這些人肯定也是這麼說,最多大致透露一些這個中介跟他們吹牛的時候說馬上就能弄到五十萬的佣金之類,更詳細的,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多說,說多了,他們豈不是成了同謀?
好在這會兒,這個被打的中介已經徹底崩潰了,他知道,這事兒絕不止一兩個人知道,中介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再想狡辯也不可能。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抱住了程煜的腿,哀求着說:“先生,我也是鬼迷心竅,您千萬別報警啊!剛纔是我不好,我想推卸責任,這位老先生說的沒錯,是我給他出的主意。可是,我這頂多是隱瞞,沒想着詐騙啊。而且這房子又不是我的,我何必詐騙呢?我只是想弄點錢,好回鄉下給家裡人蓋個房子,求求您,千萬別報警,千萬別報警啊!我錯了,是我錯了!我太貪心,我是小人,這位老先生是受了我的蠱惑……求求您,原諒我吧……”
看到他這副德行,程煜也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腳將他踹開,程煜連罵他的心情都沒有。
看了看管路,程煜道:“既然是這個情況,要不算了吧,咱們換個中介……”
管路卻是認真的想了想,又看看委頓不已的錢老頭,似有於心不忍。
吳伯在一旁看了半天,長長的嘆了口氣。
“管先生,很抱歉,我這位老朋友他……唉,我知道,這一年多來,他過的也很苦。當初我認識的老錢,一百七十多斤,可現在,恐怕連一百斤都勉強。他也是個可憐人,您就別追究他了吧!”
管路擺擺手,什麼也沒說,程煜明白,他根本沒想過追究,畢竟這事兒說詐騙也有點過,真正可惡的就是那個中介而已。
吳伯又在一旁說道:“不過我說句實在的,這房子本身沒什麼問題,就是頂着個凶宅的名頭。其實要不去想這些事,原本也沒什麼的。”
程煜瞪了吳伯一眼,心說這麼大的事,你讓人完全不放在心裡怎麼可能?
吳伯再度嘆了口氣,不再吭聲。
錢老頭如喪考妣的想要離開,管路有些於心不忍,喊道:“老先生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