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的日子,君殷辰都是被煮了又煮,煮完了又給他擦很貴很香的藥。
第二天又恢復了不痛不癢的程度,然後又繼續煮。
文宥走,顏穎兒也沒有去送,還知道能不能再見,去了也是徒增傷感。
不過這次只有文宥走了,薛初染和陌淺淺都留了下來,顏穎兒真的很奇怪,作爲一國太子。不在自己的國家幫忙處理國事,來到別國的小店鋪裡打工混吃,說他是缺錢,你信麼?反正我不信。
顏穎兒也問過,他的答案很令人尋思。
他說,他正在於翟國交好。
他很少去宮裡,卻說在和翟國交好,這不是很奇怪的話麼?可惜,以顏穎兒的腦袋也猜不到那麼深奧的話。
只當他和翟國一直都是這種交往模式。
顏穎兒跟薛初染提了自己想把聚寶盆的分店開到瑞國去,他竟然十分的贊同,而且說要一切問題都交給他搞定。
顏穎兒受寵若驚,她還沒有把項鍊拿出來他就同意了,顏穎兒奸笑中,哈哈哈,白白賺了一個承諾。這個還可以留着下一次用。
薛初染辦事十分的快速,顏穎兒都有些無語,他身在翟國首都,要把話傳回瑞國首都怎麼也得來回六天的功夫吧?
可是這才三天,他就給她找到地方了?
顏穎兒沒忍住問了他,他只是看了看顏穎兒,然後問:“你真的明白翟國和瑞國是什麼關係麼?”
顏穎兒搖搖頭:“不知道啊。”
“給我取張地圖來。”薛初染展開地圖。然後指了指京城所在的地方:“看到了麼,這裡,是京城。而這裡,這條線,是瑞國和翟國的分界線。”
顏穎兒一愣,天啊,這麼近!翟國和瑞國的分界線,居然就在京城不遠的地方。
首都這般靠近分界線,很危險的吧?
“更巧的是,我們瑞國的首都,萬安成,在這裡。”薛初染往分界線以北的某個點指了指。
顏穎兒徹底明白了,兩個首都的路程,也許還不到一天。真的是太近了。
“由於我們的首都十分相近,所以也被並稱爲雌雄雙國。這也是我們交好多年的原因。”薛初染收了地圖,無奈的搖搖頭,作爲宰相之女,怎麼會連這種程度的事情都不知道。
“啊哦,那我不是可以過去看看?”顏穎兒突然想到,一天都不到的路程,比去南山寺還近得多,說道南山寺。顏穎兒打算大年初一去接他。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所以也不久了。
君殷辰的腿,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君殷辰和張長生都不和她仔細說明。她也只能乾着急。
每天幫君殷辰按摩,擦藥,擦身子。幫他按腳,他在冬天腿部更加的痛。就像是風溼患者一樣,受不了寒氣侵蝕。
“恩,你想去的話,可以。”薛初染笑了笑,聲音說不出的溫柔動人。
伺候了他這麼久,顏穎兒也都快伺候出習慣來了,不過君殷辰倒是這麼久來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過。顏穎兒無奈啊,他的按摩不能停,所以她還是不能去的。
“哎哎哎,算了,反正交給你我放心!”顏穎兒拍拍他的肩,一副我看你哦的口氣。
薛初染搖搖頭,然後從身邊抽出一把劍:“這個,是我遲來的生日禮物。”
顏穎兒接過劍,然後有些無語:“你這個也遲的太厲害了,我生日都過去好幾個月了。”顏穎兒看着白色的劍鞘,上面有着古老而神秘的花紋。花紋都是用的銀鑄的,按着花紋撫摸了一邊,有一種難掩的神秘氣息雍饒在心底。
劍柄也是雪白色,一圈一圈藤蔓蔓延到劍身上,顏穎兒蹭的抽出劍。
雪亮的劍身倒映出她的臉,光是這個小巧的樣子,她就很喜歡了。
“這劍叫初雪。”薛初染淡淡的說着,然後指了指劍鞘的底部,刻了一行小小的字:嫣然晴初雪。
“你不會是因爲她的名字買的吧?”顏穎兒無語了。
“自然不是。”薛初染笑了笑,陌淺淺一直在一旁安靜的喝茶,從頭到尾沒有插過一句話。
“初雪十分小巧,本身就是爲江湖上一位有名的女俠所造,可惜鑄造者未能送出。姻緣之下,到了我手裡。初雪十分的輕巧,鋒銳,削鐵如泥,吹毛斷髮都是真的。”說着,薛初染拿出一根木棍,抽出初雪,輕輕在上面一劃,胳膊粗的木棍整齊的背削成了兩半。
“果然是好劍。”顏穎兒感嘆的握着劍,滿心歡喜。
“你喜歡就好。”薛初染也跟着笑,顏穎兒的笑容,總會給他一種莫名的滿足感,讓他覺得,值得。
“哎,可是你給我也是浪費啊!我只會用弓箭,不會用這種劍啊。”顏穎兒雖然也很嚮往像君殷辰那樣,一把長劍用的出神入化,以一當百。
“嗤,你原來不會。”薛初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然後敲敲她的頭:“爹爹和爺爺這般厲害,孫女卻是個劍都不會用的笨蛋。”
“你在嘲笑我麼?”顏穎兒眉頭狠狠的挑了挑,這個事情,被說出來,她一點一點點也不高興。
“我教你。”薛初染抽出自己的劍,然後往聚寶盆的後院兒走。
“薛初染,你丫的纔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顏穎兒用劍鞘指着薛初染大罵。
陌淺淺站起身來,對顏穎兒說:“他的全家,包括了瑞國的皇帝,皇后,皇貴妃,各宮嬪妃,還有各位官員……如此算下來,七小姐,你可以罵了不少人。”說完了,拂了拂袖就跟上了薛初染。
顏穎兒纔想起來,那丫的是個牛逼閃閃的太子!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顏穎兒說完也提着劍跟上去,君殷辰本來是要教她劍的,可是不知道爲何有突然不教她了。
……
“想要御劍,就要先懂劍,要把劍當成自己的手。最強,反應最快的,還是自己的身體。只有徹底讓劍和自己融爲了一體,你纔算真正的劍者。”薛初染一邊講,一邊教顏穎兒第一套劍法。
“這也就是高人常說的,劍人合一。這是一種境界,與內力實力劍術都無關。”
“恩。這個我知道。”現代被大家說成了賤人合一,是個挺火的詞彙了。
顏穎兒想着,右腳踏前一寸,猛回身,一劍刺出。
然後又急急忙忙的跟薛初筱下一個動作。
“初學者要明白的是,別讓造詣泯滅了你最初對劍的摯愛,導致走火入魔。”薛初染嘆了口氣,然後低喝一聲,俯下身子一個橫掃千軍。
顏穎兒也跟着蹲下去,然後用劍在地上掃。同樣一個動作,薛初染做出來就是優雅而氣勢十足的,顏穎兒做出來就是不倫不類的。看上去特別的滑稽。
“呼,你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會。”作爲收尾動作後,薛初染站起身,無奈的扶額。
顏穎兒吐了吐舌頭,還有前面的訓練都不是白搭的,她現在的體力還不錯,跟他練了幾遍劍,絲毫不帶喘氣的。
“我剛剛教的,你回去練,練熟悉了,我再教你別的劍法。”薛初染收了劍,然後揉揉她的頭:“劍,是用來保護自己心愛的東西的,別人不害你,你就一定不能用劍。當然,若是有人有心對你不利,那就不要猶豫。殺了他!”
顏穎兒被他懾人的眼神鎮住了心懸,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恩,我知道了。”
薛初染若有所指的說:“尤其是一些行跡可疑的人,遇見了,你就跑,實在不行,就殺了。”
顏穎兒猛地擡頭,他說什麼?
“你知道些什麼?你知道有人要對我不利是不是,還有人想要陷害我爺爺對不對!是誰!是誰!是誰!”顏穎兒抓着他的領子,幾乎是瘋狂的吼出來的。
“我不知道。”薛初染一隻手在她背後慢慢的拍着:“別怕,沒事的,我是來…”保護你的。
“你怎麼會不知道,我配別人盯上的事情,我只和君殷辰說了,他是不會出賣我的。”顏穎兒手上的勁道依舊沒有鬆懈:“你一定知道什麼,你爲什麼不說,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有什麼居心?”
薛初染眉毛皺起,狠狠的抓住她的手,然後拉開:“顏穎兒你給我聽好了,我,薛初染,從未做過一件,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你如果不信任我,那麼我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你好自爲之。”
說完,鬆開抓住她的手,繞過她就要走。
顏穎兒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是,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只是最近被這些事情弄得有些神經質了,我害怕他們會傷害爺爺。爺爺還沒有找到奶奶,出事了該怎麼辦。我不能讓爺爺遺憾終身…薛初染,幫幫我,幫幫我。君殷辰受傷了,我實在不想增加他的負擔,我不說,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很沒用,我真的快要瘋了。”
顏穎兒緊緊握着手中的初雪,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她很不安,可是君殷辰也正在關鍵時期,她不能給他添麻煩。這些事情,她也已經找不到人傾述。
薛初染卻好像知道。他知道,他一定會幫幫忙的不是麼?
“穎兒,你聽我說。”薛初染蹲下身,微微深呼吸了一口氣:“我不敢說多了,因爲我也並不確定,又一股勢力,正在盤查宰相府每個人的事。最近宰相府已經很多人被換掉了,可能你不知道,他們肯定不願意讓你擔心。我們都想保護你,所以不告訴你,你知道麼?你要做的,就是把劍練好,希望真正出事的時候,你最起碼都能自保。不讓我們擔心。”
“真正出事的時候?什麼是真正出事的時候?”顏穎兒感覺自己渾身冰冷:“你們到底查到了什麼?是誰在查我們府的事情?”
薛初染嘆了口氣:“有些事情,你不能知道,這應該會扯的很遠,你們宰相府被他們選成了第一次犧牲品。”
這是薛初染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顏穎兒蹲在北辰王府的門口,寒風呼呼的吹着,顏穎兒心裡無比的苦澀。
宰相府一直在換人,她居然還是從一個別國太子口中知道的。自己家裡的事啊!犧牲品,憑什麼要他們宰相府去做犧牲品,是誰,到底是誰。
這幾天一天遇到一點兒事情,已經快要磨掉她全部的精力了。
小黑不會給她披上披風,然後用他漂亮字告訴他,他一直都會在,隨身帶着她愛吃的酥糖。在她寂寞難過的時候,遞給她一把。
安陽不會有事沒事的喊着孃親孃親,也看不到他可愛的笑容和小虎牙了。
就連君殷辰,都一天忙碌在治療和工作之上,多少次沾牀就睡。
也有好多天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顏穎兒靠在北辰王府的大門上,敲了很久的門,可是沒人應。
鬼三一直在的,可是,依舊沒有人開,很明顯,是主人不讓她進。主人是誰,當然是,君殷辰!
顏穎兒笑着,然後對着空氣喊:“小黑,小黑啊。”帶我回家…
寒風依舊呼呼的吹,四周依舊一片漆黑,她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關在了門外。
顏穎兒揉揉發麻的腿,想要站起身來,往外走,這裡太冷,她不想坐了。
可是剛剛往外走,鬼三就從暗處閃現出來:“王妃,你不能離開北辰王府。”
“我壓根就沒有在北辰王府!離開?能叫離開麼?是他不讓我進去,還不讓我走了?你是來保護我的麼?你是麼?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出現了麼?但是你呢,你就特麼一個君殷辰放在我身邊的內奸!每天報告我的事給他,你很高興是麼?他現在和我鬧翻了,你高興了?你特麼給老子滾蛋,有多遠滾多遠,我不要了,我要小黑。把小黑還給我,小黑,你出來啊…”顏穎兒狠狠的推了他一把又一把。
“小黑不會出現了。”鬼三這麼說了一句。
顏穎兒感覺被人矇頭打了一棍,然後不敢相信的轉過頭,不會出現了?
什麼叫不會出現了?
顏穎兒一個閃身越過他,飛快的往宰相府奔出,鬼三正打算追上的時候。
“不用追了。”君殷辰的聲音傳來,只見他一手杵着柺杖,踏出大門,看到了鬼三狠狠的給了他一耳光:“多嘴。”
“屬下知錯。”鬼三也暗暗懊惱,自己從來沒有過失誤的,剛剛在看了王妃的表情後,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口。
“知道怎麼做?”君殷辰的聲音微微發冷。
“屬下明白!”鬼三知道,下去領罰。所以說完自己明白後,立馬閃身往暗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