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則樑看着嚴梅說:“‘小哥們兒’貴姓?”
嚴梅微笑着說:“免貴姓‘嚴’,‘嚴梅’。”
莊則樑說:“行,不虧你們是‘哥們兒’。現在乾點什麼?”
乾紅要說,嚴梅搶在她前邊,說:“和小紅姐一起幹。”
莊則樑說:“也是‘代駕’?”
嚴梅說:“嗯。”
莊則樑說:“也是學‘搏擊’的?”
乾紅說:“她不是,她是學……”
嚴梅接過話來說:“我是學企業管理的。這學期實習。”
乾紅一愣:嚴梅撒謊幹啥?
莊則樑說:“‘企業管理’?熱門兒。你們倆一‘冷’一‘熱’啊。”
乾紅說:“莊哥你說錯了。這兩年,沾點兒邊的學校,都開‘搏擊’之類的了,我們不算冷門。”
莊則樑說:“冷門熱門,相對而言。我們那咱,‘企業管理’算冷門,如今,就是熱門了。”
……
莊則樑和乾紅說上了,嚴梅空了下來,她四處撒眸,發現鄰桌四個人是“喝茬子”,
桌邊喝空一摞子碗了,嚴梅欣喜,她屁股離開椅子,身子打個斜哈腰從鄰桌的下邊撿起一個什麼,站起來,往桌上一放,是個打火機。挨着近的那個光頭看了一眼打火機,看一眼嚴梅說:“誰的?我的嗎?”
嚴梅衝他笑一下,就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手裡就有了一隻酒碗了。那酒碗不大,淺淺的,熟赭色,嚴梅把它放在兩腿之間。腿在桌子底下,誰也看不到。
服務員端來三碗酒,一人面前放一碗……
出租車上,乾紅扶着額頭說:“這酒挺衝啊!”
嚴梅說:“你還一樣要三碗呢!一碗,我還給你喝兩口呢!”
乾紅說:“這叫‘兵不厭詐’。出去喝酒,尤其是咱們,讓男的抓住弱點了,非被灌醉了不可。你大話先說出去,喝不敗,先嚇敗他!嚇住他一回,再他就不敢跟你得色了。”
嚴梅羨慕地說:“小紅姐,你招兒真多!不過呢,你用你的招兒,我用我的招兒。”
乾紅說:“你啥招兒?哎——你換酒了!”
嚴梅說:“那不叫‘換’,那叫‘變’,我把那碗酒的酒精‘提’出去了,我那碗酒就變成水了。”
乾紅說:“鬼丫頭,我說你喝那麼衝的酒,怎麼那麼從容不迫呢,原來你喝的是水!告訴我,你是咋變的?趕明兒,遇到場合,我也那麼變!”
嚴梅說:“你還用變?底子在那兒呢,只管喝就是了!”
乾紅說:“我不都跟你交底兒了嗎——酒呢,我願意整兩口不假,但酒桌上和人說的,都是嚇唬人的話,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哎,告訴我,你是咋變的?”
嚴梅說:“小紅姐,你先告訴我——莊科長說他大哥什麼的,你用腿撞我一下幹啥?”
乾紅盯着嚴梅看了一會兒說:“你戀愛了。”
嚴梅發嗲地說:“你扯到哪兒去了……”
乾紅說:“戀愛的女人,智商都低。”
嚴梅說:“我咋智商低了?”
乾紅說:“那話你都聽不出來?哪個莊則什麼,當年是個大英雄,莊科長父母就給他們的兒子起了和大英雄攀兄道弟的名字。其實,他們和那大英雄只是一個姓,別的,一點兒也掛不上邊兒。”
嚴梅如夢方醒,說:“啊,是這麼一回事啊!”
乾紅側過身,拍着嚴梅的頭說:“這小腦瓜原來挺聰明,怎麼就犯彪(傻)了?你說你不是戀愛了又是什麼?”
嚴梅?了一下乾紅,說:“正該你戀愛了!”
乾紅脣齒之間擠出一個“嘁”字,說:“我這輩子……,耍單兒了,男人,沒看上一個。”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看乾紅,乾紅瞪了他一眼。
乾紅和嚴理文在華連中心大酒店大堂吧等代駕的客人。
大堂吧背景音樂是“經典情歌”。
一個着裝筆挺,長得很帥氣的平頭小夥子來到了乾紅跟前,彎下身,差不多附在她耳旁,對她說:“小姐,那邊那位先生請你出去談談。”
乾紅轉過身,向平頭所指的方向看去,見是昨天晚上拉的那個圓臉男人。圓臉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裡。看她看過去,現出得意洋洋的樣子。乾紅明白了。
乾紅對她對面坐的嚴理文說:“嚴叔,我有點事兒,出去一會兒。”
嚴理文看看平頭,說:“你去吧。快些回來。”
乾紅應了一聲,站起身,和平頭走了。
路過圓臉男人坐的那個桌,停了一下,待圓臉男人站起身,他們一起走出去。
來到外邊,平頭抓住了乾紅的一隻胳膊。乾紅說:“別這樣,讓人看到了,以爲咱倆搞對象呢?”
平頭自嘲地笑了,並沒有撒開手。
在停車場的嚴梅看到乾紅幾乎是被人架着走了出來,就緊緊盯住不放。
大堂吧的“坡義”也看到乾紅被人架走的一幕,他快步走向嚴理文,對嚴理文說:“可能要打起來!”
嚴理文說:“什麼?”
“坡義”向旋轉門那邊努嘴。嚴理文扭身看去,剛看到乾紅和那兩人走出去的背影。就忽的站起來,追至旋轉門,透過旋轉門往外看。
乾紅和平頭、圓臉三人來到華連廣場的停車場,走到一輛車跟前。圓臉男人打開了車門,乾紅二話不說,就鑽進後排座,平頭緊跟着她進了車。圓臉男人開前門,坐在駕駛位置上。
圓臉男人上了車,扭轉身對乾紅一笑,說:“我沒別的意思,去昨天你扔鑰匙的地方把鑰匙給我找回來就行了,只要配合,不會難爲你的。”
乾紅也衝他一笑。
圓臉男人發動了車,拐出華連廣場,往經區駛去。
嚴梅把車開出停車場,被跑出來的嚴理文和“坡義”攔住,嚴理文和“坡義”上了嚴梅開的車。
嚴梅對她爸說:“給小謝打電話!”
嚴理文說:“給他打電話?他能幹啥?”
嚴梅說:“多個人多份力量嗎!”
嚴理文想了想,還是抓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