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紅指揮着嚴梅把車往趙寶偉家的方向開。
到了趙寶偉家住的別墅,姚歡讓嚴梅把車停在大路旁,不讓往裡拐了。
車停穩,姚歡扳着乾紅的肩頭說:“妹子,這個點兒,出來開門的,一般是他家的保姆,你就說是‘摩爾餐廳’的譚總讓你送來的蟹肉,蟹肉包的餃子。這時,一般老趙就跟着走到門口了,看到你,他什麼都明白了;出來開門的要是他女兒——你認識他女兒,他女兒也能認識你,你就說,‘“摩爾餐廳”的譚總今天搞到一隻大螃蟹,知道趙市長喜歡海鮮,就特意捎來一塊。’別說太多,那丫頭可鬼了,說多了,看說漏了嘴。”
乾紅眨巴眨巴眼睛,說:“我送去?不是你送?”
姚歡如臨大敵般地說:“我送?!他女兒要在家,能殺了我;他媳婦聽到我的聲音,能從牀上蹦下來打我!”
乾紅說:“不說他媳婦高位截癱,不能下牀嗎?”
姚歡極度誇張的樣子說:“爲了打我,就能下牀!”
乾紅說:“那你去還能給她治好病呢!”
其實,乾紅這是一句玩笑話,也足以把姚歡逗笑了,可姚歡一點兒笑意也沒有,仍舊神經兮兮地說:“可不敢把她治好了,她要能下牀,第一件事,就得提着刀找我對命來!”
乾紅說:“那我去吧。”
姚歡欣喜,連忙從方便袋裡拿出兩個快餐盒給了乾紅。
乾紅看見方便袋裡還有至少兩個快餐盒,心想,這個女人博愛呀,想着外頭的,也不忘家裡的呀。留在方便袋裡的是給她家裡的老關留着的。
按姚歡的指點,乾紅來到趙寶偉家的門口,乾紅去按帶視頻門鈴,裡邊剛說個“哪”就驚呼:“妹子!是你!”
隨着,門就開了,趙麗影風撲下來,一把抓住乾紅的雙臂,搖着,激動地說:“妹子你咋來了呢!”
乾紅有些結巴,看見趙麗影,她有些緊張。再說,她一時不知如何稱呼趙麗影了,就結巴着說:“姐,你,你怎麼在這兒?”
趙麗影說:“這是我媽家!”
乾紅說:“我知道是你媽家。你怎麼……”
趙麗影明白了乾紅的意思,她說:“我中午買回兩斤油桃,我媽貪嘴,一口氣吃了五個,吃壞了肚子,我怕張嫂照顧不過來,就留了下來。妹子,快進屋快進屋!”
乾紅說:“這麼晚了,老太太好休息了,我就不進去了——‘摩爾餐廳’從三連島搞到一隻二十七斤的螃蟹,那兒的譚經理知道你爸喜歡海鮮,讓我給你爸捎來一塊蟹肉一些蟹肉餃子。”
乾紅隨後把手裡的兩個快餐盒遞給了趙麗影。
趙麗影把快餐盒接了過去,看着乾紅詭秘地笑了,說:“是譚經理啊還是姚經理啊?”
乾紅一下子感到臉皮木障起來,她說:“是譚經理,姚經理什麼啊,我的哥們兒小梅在‘摩爾餐廳’幹,我今天去找她去,譚經理知道我接過趙叔,我知道你家在哪兒,就讓我送。他分派好幾個人,送好幾個地方呢——也算一種公關活動吧。”
趙麗影注視着乾紅說:“妹子,象你這種實在人不會撒謊,嘴裡能說出謊話來,臉皮卻包不住謊情——管是誰捎來的,都是我爸最愛吃的東西,還不能下毒——她還用得着我爸,不至於毒死我爸。我收了收了,妹子,來來,進來!”
從趙麗影推開門一直到現在,門始終大開着,這畢竟還是冬天,屋裡得多冷?這時,趙寶偉穿着睡衣走了出來,他探着頭看清外邊站着的是乾紅,先是一怔,隨後馬上說:“小幹呀,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乾紅說:“趙叔,不早了,我嬸兒可能都睡了,我就不打擾了——‘摩爾餐廳’搞到一隻二十七斤的大螃蟹,譚經理知道你最喜歡海鮮,讓我給你捎來一塊蟹肉、還有蟹肉包的餃子。”
趙寶偉“啊啊”着,想來他知道是誰給他捎來蟹肉、蟹肉餃子了,他說:“那真謝謝譚經理了,我、我和他說過一回,我小時候和我父親、我哥哥出海打魚……小幹進屋暖和暖和再走?”
乾紅說:“不了,趙叔,回去晚了,我爸該惦記了。”
趙寶偉說:“那,我就不留你了,趕明兒個白天來,我給你做魚鍋餅子,沒有人不願意吃我做的這個菜!”
乾紅說:“趙叔,姐,你們進屋吧,我走了。”
乾紅說着,就走出去。
趙麗影和乾紅告別,說:“妹子慢走。過兩天我約你!”
乾紅側轉身,向趙麗影招了招手,走了去。
乾紅回到車上,姚歡問乾紅:“麗影在家?”
乾紅說:“嗯。你咋知道的?”
姚歡說:“這麼半天,我就知道是她在家。她沒說啥?”
乾紅說:“沒說啥。”
姚歡閃了兩下眼睛,說:“我猜她能猜出是誰讓你送的蟹肉。”
乾紅說:“我看也是。那個鬼機靈!”
姚歡說:“她說啥沒?”
乾紅說:“沒說啥,真的沒說啥。她對你的態度好象沒那麼激烈了。”
姚歡說:“啊?你看出沒那麼激烈了?”
乾紅點了點頭。
嚴梅對姚歡說:“走啊?”
姚歡迷迷濛濛地說:“走。”
嚴梅就發動車,原路返回。要往經區姚歡住的皇冠小區開。眼看就要路過“摩爾餐廳”了,姚歡突然勾着頭往外看,驚呼着說:“這開哪兒來了?怎麼往經區開?!”
嚴梅剎住了車,說:“不是去經區嗎?那去哪兒?”
姚歡說:“去小紅家。”
嚴梅看看乾紅,乾紅去看姚歡,也一頭霧水,心裡想:去我家?去我家幹啥?
姚歡說:“去小紅家去小紅家。”
看嚴梅矇住了,姚歡就笑着拍一下嚴梅的椅背,說:“小紅家你不知道了?小紅,就是你的鐵哥們兒乾紅的家,你不知道了?”
這時,嚴梅才明白姚歡讓她往那兒開。連忙原地倒車,往回返。
車開出去,姚歡說:“怨我了,纔剛想事了,忘了告訴你去小紅家了。”
乾紅和嚴梅面面相覷,無話可說。她們倆最想問的是:“你去小紅姐(我)家幹啥呀?”可這話誰也說不出來。
車開到市政府前,姚歡向燈火輝煌的市政府大樓看了一眼,夢魘般地說:“任是誰也架不住利益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仇敵也能變成朋友,這就是人!”
——姚歡這話的後半部分,是在後視鏡裡和乾紅說的。乾紅納悶兒,她這是說誰呢?看情形,和趙麗影有關。和自己說趙麗影對她的態度“好象沒那麼激烈了”有關。結合姚歡的“夢話”,趙麗影從她身上獲得什麼利益了,能是什麼利益呢?還得姚歡並不知道,或者不確切的知道,是剛纔她分析出來的。
她分析的好辛苦,以至於把想去我家的事都忘了。
她平白無故的去我家幹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