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
★乾紅說得很嚴厲,郝寶的眼裡都汪了一窪水。
★關雎的動作和葉迪華一模一樣。
郝寶。
怎麼會是郝寶?
應該感到就是郝寶。
早上吃完了飯,乾紅就接到一個聯通發來的業務短信,說,五一小長假交多少錢,辦個什麼,長途話費打折。
乾紅還說:“這業務員吃錯補品了,本來腦子不好使,卻補腳跟去了——這都五月三號了,才把五一的活動發出來。再說,我也不是你聯通的客戶,你給我發這個短信幹什麼?”
然後——就是剛剛不久,那個短信又發過來了。
當時,孟夷正講她怎麼和她們經理請假,說她爸出車禍的事。大家正笑,乾紅看了一眼那則短信,就刪了,沒在意它。
那時,把兩個短信連起來,就應該想到郝寶,他又是故技重演,不過,上次是打電話,這次是發短信,功用都差不多,他都能追索着電磁信號找上來。
這房的門臉,是兩塊整塊大玻璃和一個上下通底的玻璃門,屋裡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邊的一切,同樣,這個季節,這個時間,外邊也能清清楚楚看到屋裡的一切。
郝寶就是奔這裡來的,目標很明確。
他推開了玻璃門,蹭着身子擠了進來,衝着乾紅她們一笑,說:“乾姐……”
“啊,郝寶來了?”乾紅說。“你的手機是聯通的?”
“是。”
“你以後別這樣,”乾紅有些厭棄的樣子,“該咋地就咋地,要找我,就給我打電話;我要不想見你。你找到我,我也不見你,見了我,我也不會答應你什麼。再說,畢竟是男子漢,辦事大大方方。侃侃快快,別苟苟且且的。”
乾紅說得很嚴厲,郝寶的眼裡都汪了一窪水。
趙麗影忙上前去,半摟着郝寶,往屋裡帶。問郝寶咋來的,到海衛後坐幾路車到這裡來的,等等。就是要化解這尷尬的場面。
孟夷也走了過去,貼着趙麗影向郝寶投去慰問的目光。
郝寶來到乾紅跟前,在嘴裡翻了好幾下舌頭,囁嚅着說:“我尋思吧,乾姐,上次追電話。你們都覺得挺好玩的,還誇我,這回吧。我還想讓你們誇我。”
郝寶這幾句誠懇的話,令乾紅和趙麗影很是感動,同時也覺得他可憐巴巴的。孟夷雖然沒經歷過上次的場面,但她明白郝寶說的意思,更是一番同情的目光。
“乾姐,我以後保證不地了。”郝寶說,“象你說的似的。辦事大大方方,侃侃快快的。”
“你知道爲什麼要你這樣嗎?”乾紅問。
乾紅想他得答:我是男子漢。可是。他沒這麼說,而是說:“因爲,我以後跟着乾姐幹,乾姐看不上苟苟且且的人。”
乾紅和趙麗影相互看看,心裡想,誰答應他在這幹了?
乾紅轉頭看了孟夷一眼,然後問郝寶,“你會做飯嗎?”
“會。下面條,打荷包蛋,燉白菜,蒸米飯,都會。”郝寶臉色青白髮亮,咕喁了幾下舌頭,盲人般地向遠方望去。
“瞅着我!”乾紅向郝寶嚷道,“改掉那樣的眼光!”
郝寶立即收回了茫然,在嘴裡咕喁了幾下舌頭,躲避乾紅的眼光。
乾紅走近了郝寶,用一隻手指勾着他的衣釦子,說:“以後不許你動不動就在嘴裡咕喁舌頭——你說,你那樣子,誰看了,都會覺得隔路,要是在家站站兒(閒着),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可是,你要是在一個公司裡頭,客戶怎麼看你?不是瘋癲呆傻,也是癡苶病癱,你說,姐怎麼收留你?”
“是,我再不咕喁舌頭了,象是舌頭比別人長多少似的;我也不那麼往遠了看了——那象盲人似的——我奶就這麼說我,我老改不了,這回不改不行了,不改,乾姐就不要我了。”
郝寶象個乖孩子,思路非常清晰。
“哎,這就對了。那你就上二樓吧,把這邊小裡屋打掃一下,那邊的廚房也收拾一下,一會兒到西邊超市買牀被子、褥子,鍋碗瓢盆,大米、掛麪,菜、油啥的,把竈兒支起來。”
“好嘞!”郝寶痛快地答應着,就往樓上走。
孟夷說:“我也跟他去吧,我倆一起幹。”
“行,你去還能有些條理。”
他們倆上樓之後,趙麗影對乾紅說:“你這裡,真得有這麼個人,還能給小孟做個伴兒,要不,她一個姑娘家,太單了。”
“我總感到,郝寶,是咱們不可或缺的。”
趙麗影看着乾紅,點點頭。
關雎和張妮從山洞裡回來,正好,聯通來人接網線。
網線接上之後,關雎就調試電腦。
電腦還好用,只是老了些,關雎說,下午去電腦城再買一臺。張妮說不用啊,擱這臺先對付着,以後不得成立公司嗎?
成立公司時一塊堆買。關雎沒說什麼,就張羅走,張嫂留他吃飯,他拒絕了,開車就往他家走。
走到華連,遠遠地就看到那塊電子屏,確實是一塊好地方!
百貨大樓前亮起了紅燈,車都挨排停下了,他停地方,正好是進入華連停車場的過道,他就索性打開了轉向燈,進入了華聯的停車場,找了一個停車位,把車停下了。
關雎從車裡走了下來,就倒退到人行道上,吊遠着看那電子屏。
好大!遠了看,不覺得什麼。近了一看,咋這麼個龐然大物?!
用樓窗作比對,長短,有六個樓窗,寬窄有兩個樓窗。
兩個樓窗就是二節樓高啊!最少是八米!這麼大的電子屏。恐怕膠東半島也少見。要在這上邊打廣告,效果可真能不錯!
那個短信,就是讓我提防它的競爭。是啊,有它,價格又不太貴,企業還是願意在這上邊打廣告。提防。沒法提防,只好在價格上找了。
關雎正在嘆息,就聽到電子屏一聲悶響,畫面一下子消失了。隨即右上角冒了一股藍煙。關雎本能地一閃身,象接下來就要爆炸似的。
關雎微笑着跑向自己的車。心裡想,電子屏應該是挺成熟的技術了,怎麼這麼脆弱?說壞就壞了!不禁磕打呀,多花兩吊子,上質量過關的吧。
走了,家裡還有一個同人呢!
關雎很開心,看到自己的主要競爭對手的產品叫不硬,還能不開心?
他上了車。看車的老頭就跑過來收停車費。關雎拿出自己的皮夾子,從裡邊抽出一張十元的紙幣,看車的老頭要找他錢。他說:“不必了。”
頭一次給小費,這感覺挺好的,象在起點中文網上讀小說,給作者打賞似的。
心情好了,覺得車也輕了,方向盤也靈活了。真是所謂“春風得意馬蹄輕”啊!
到家了。想去按門鈴,想了想。又抽回了手,從手包裡翻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把鑰匙從鎖眼裡抽出來,想拉開門走進去,又反轉身,伸出手,按了一下門鈴。
聽到門鈴聲,葉迪華本能地把電腦放在牀上,跑了出來。下了兩三個臺階,看到是關雎走了進來,就止住了腳步。
“嗨!”關雎向她打了聲招呼。
葉迪華挺陌生擡了一下手,只擡到髖部,手指勾了勾,算是回了招呼。
其實,她也嗨了一聲,只不過這嗨的氣流,沒在發聲部位擦出聲響來,氣流就終止了。
葉迪華倒退着上了兩節樓梯,急轉身,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關雎撇了一下嘴,縱了一下肩頭。走進了餐廳。
到餐桌看了看,端起盛雁腿肉的盤子,聞了聞,擡起手要去抓,看了看手,又終止了動作,而是象葉迪華一樣,伸過嘴去,用嘴脣抿着,把一片雁腿肉抿到嘴裡,小心地嚼幾下,品出香味來,就大吃大嚼起來。
他和葉迪華一樣,是怕放在外邊一宿,壞了,看起來還好。
四月十五號就停止供暖了,天暖了,但室內還很涼,晚上睡覺,得蓋厚被才行。所以,這些食品,放在餐桌上纔沒有變質。
關雎的動作和葉迪華一模一樣——他從碗櫥拿出一個空盤子,回到餐桌,用餐勺把桌上的四個菜,盛一些在空盤子裡,然後,把盛滿各式菜的盤子放進微波爐裡,微上了菜。
在等着熱菜的時間裡,他又走回了餐桌,拿起了白蘭地酒瓶,倒在杯子裡一點點酒,一仰脖,喝了進去。品了品,咂摸一下,感到還行,就又倒了一些。
微波爐的時間到了,叮鈴一響,關雎走過去,把熱氣騰騰的一盤菜,拿了出來,放在餐桌上。
他坐了下來,拿起叉子,叉了一片雁腿肉要放在嘴裡,中途卻停了下來,把那片肉放回了盤子裡,把叉子拔下來,橫放在盤子上,一手端盤子,一手拿着酒杯,往二樓走去。
來到了葉迪華的屋,他用拿杯的肘,把門鎖壓開了,一看,葉迪華坐在牀上,腿彎處放着電腦,非常冷峻看着走進來的關雎。
“關大公子沒有敲門的習慣?”
“我,你看,”關雎辯解說,“手裡拿着東西,沒倒出手來。”
葉迪華看了看他端的盤子,拿的酒杯,突然說:“你媽原來是姚歡?”
(嬙子說:“她從哪知道關雎他媽是姚歡?”
巖子說:“那還用說,
嬙子說:“她看到那兒了嗎?”
巖子說:“那是看到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