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在原地,腦袋暈暈的,似乎昨天晚上消退下去的疲倦感再一次涌上腦海。
張禪見我神色有異,便也立在一邊沒有說話。
愣怔了一會兒,我思路清醒了些,便伸手拉了拉張禪的衣袖,輕聲說:“咱先走。”
不管這個李興陽是誰假扮的,我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想到什麼了?”張禪小聲問我。
“我覺得李興陽是假的。”我輕聲道。
“哦?”張禪挑挑眉。
“就像上次林叔那樣,用人皮……”
張禪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說:“應該不會是那種,陸吾蟲控制的人使用的那種秘術早就已經失傳,應該不會有人使用。”
失傳了麼?我心說未必,那是你沒見過孫雲興,他是怎麼假扮成我的。
但那件事說起來就太浪費時間,現在我需要做的是求證。
“有沒有方法能夠判斷李興陽是不是他自己?”我問。
張禪側頭想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說:“辦法倒是有,不過需要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需要李興陽之前的隨身物品。”
若是用人皮面具僞裝成李興陽,那麼除了臉之外,其他的很多地方必會露出破綻!
“經過他手做出來的法器之類的行不行?”
“可以。”
我輕輕閉上了眼睛,心中已經有了腹案。
在餐廳的門口,我看到了一直跟隨在李興陽身後的年輕人,這人二十幾歲,應該是他的助手。
他昨天出言嘲諷過我,所以我對他的印象還是有一些。
見我走向他,他的眼神裡馬上閃過一絲驚慌,我笑了笑,這纔是被我種下心理暗示之後應有的反應。
“喂。”我笑着跟他打招呼。
“幹嘛!”這年輕人警惕的看向我,神態瑟縮。
“這樣……”我微微低頭,裝作有些求肯的樣子說:“昨天看到李大師的符,我覺得靈氣充沛,心中特別喜歡,不過你也知道……我昨天好像得罪了李大師……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幫忙。”
這年輕人是個藏不住情緒的人,見到我這幅模樣,他臉上得意的神色躍然於表,頗有些
解氣的意思。
跟他討價還價之後,我花了二千塊拿到了他的符籙,這跟我昨天見過的一樣,都是那種最常見的清淨符,甚至連上面的靈氣都是如出一轍,都那麼稀薄,但卻不是完全沒有。
拿到符籙後,我直接將他催眠,確認這符確定出自李興陽之手後,我便直接洗去了他的記憶,當然說好的錢肯定也是沒有的,我現在雖然揣着五十萬支票,但要是拿二千塊的現金,還真掏不出來。
這年輕人的意志稀薄,屬於那種最容易控制的類型。
將清淨符交給張禪後,我們兩個便結伴進了餐廳,早飯並不是一起吃,我在餐廳見到了李興陽和唐大師,那個玩水晶球的哥們卻似乎沒有出來。
此外,還有一個出乎我意料的人在這裡出現,那就是鍾陽明。
他看似熱情實則疏離的跟我們打着招呼,表達着對我們的感謝。因爲昨天楊幼儀的話,我對他心中隱含着一絲戒備,跟他虛與委蛇了一番,我和張禪便過去吃東西了。
坐下之後,我看到張禪從懷裡拿出了那張清淨符,他雙手掐了幾個我看不懂的法訣,在符上隨便點了點,那符竟然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化灰,由始至終上面一個火星都沒有,但卻完全變成了灰燼!
看見我瞠目結舌的樣子,張禪淡淡說:“《靈寶經》上的小手段。”
說實話,這一幕真的有些匪夷所思,我之前聽說過的類似術法都是用被施術人身上的東西,像是毛髮血液之類的,很多蠱術和降頭術都是這種道理,通過血脈來向對方施術。可是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直接用法器來追蹤的,這真是神乎其技,同時我也決定,回頭去《陰陽筆記》上好好找找,看看有沒有類似的術法。
清淨符化成灰燼後,空氣中飄飄蕩蕩的飛起一股青煙,那青煙極淡,若不是我天目靈決已經將近大成,我也決計是看不見的。
青煙在空中繞了幾圈,然後慢慢的向遠方飄蕩,青煙嫋嫋,凝而不散,竟然直接朝着李興陽的方向飛了過去!
飛到李興陽的頭頂後,這青煙還盤旋了幾圈,方纔緩緩散去……
張禪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渾身一涼,張禪搖頭的意思我可以猜的出來,這李興陽就是之前的李興陽
,並非他人假扮!
“你……昨天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沒注意到?”張禪試探着問。
我目光凝重的搖了搖頭,現在我的思緒已經完全混亂。
經過了孫雲興和林叔的事情,其實我已經對類似的事有了一定的心裡抵抗能力,我認定了他是被人假扮,但是我卻從來沒想到這李興陽竟然真的是本人!
可是……這怎麼可能!
他昨天晚上明明已經死了,死的那麼徹底!
我試探過他,他沒有任何的生命體徵,他是怎麼死而復活的?
更奇怪的是,他是怎麼擺脫我對他的心理暗示的?
我對《陰陽筆記》上面的術法極有信心,而那催眠術也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這李興陽不過是個冒牌的江湖騙子,他何德何能,竟然可以擺脫我催眠術的鉗制?
一切都太過詭異,我坐在那裡呆呆的想着,直到一道柔柔的聲音將我喚醒。
“想什麼呢?”
感覺到胳膊處被推了一下,我側了側頭,就看見了旁邊那張淺笑盈盈的面頰。
楊幼儀……
“楊小姐。”我禮貌的說。
那雙大眼睛瞬間黯淡了下來,裡面浮現絲絲委屈,她小聲說:“昨天……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叫我朵兒的麼。”
我感到張禪的目光瞬間射到我的臉上,讓我微微有些不自然……
昨天我可沒跟他說過楊幼儀的事情,這讓我莫名的有些心虛。
“額,那個,朵兒,找我有事麼?”
聽到我叫她的名字,楊幼儀神色瞬間活泛起來,好像剛纔那委屈的神情從來沒出現過,這表情轉換,比川劇的變臉還快。
我心中暗道,這姑娘也不簡單啊,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實……
“你電話號碼多少?”她直接問。
我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號碼告訴了她,反正我從這裡離開之後應該也不會跟她產生什麼交集。
她將號碼記下後,衝我和張禪擺了擺手,轉身步履輕盈的走了,鍾陽明跟在她的身後,微微俯低身子說着什麼,他臉上掛着寵溺的笑容,只要張眼睛的人,就能看出來那笑容裡包含着什麼。
那是一種赤裸裸的佔有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