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煞屍極爲通靈,將那副步人甲重新穿戴在煞屍身上,便準尋李長生昏死之前的命令,緊緊跟隨着林昱。
而林昱便揹着李長生走出了地宮。
幾個時辰過去了,天空依舊灰濛濛一片,不見黑夜,也不見陽光,只一條彩虹橫跨天際。時間在這個秘境世界裡彷彿停止了,不分黑夜和白晝,不分四季和秋冬。
前面是張小嵐在探路,中間林昱揹着邋遢李,因爲李長生昏迷不醒,沒人控制的身穿鎧甲看不清面目的煞屍只能跟隨在身後。
廢墟,荊棘叢,跨過廢墟,再穿過荊棘叢。而身後走過的不過是小部分,更加浩大的廢墟和荊棘灌木橫向貫通到極遠之處。
殘垣斷壁,一地的瓦礫碎石,無言訴說着一段不爲人知的往事。天灰濛濛的,天地間也是幽靜的彷彿靜止了一般,生命在這裡全然消失,除了植物竟然見不到任何活物。
這是個死亡的秘境。
又走過一片廣闊的廢墟,地基全部是由巨石堆砌而成,過去這裡應該是一片連綿成片的宏偉宮殿,可以想象當年這片宮殿的雄偉與浩大。林昱本來還想看看這處宮殿是否也有隱藏的地宮,但看到那坍塌數丈深的巨石坑,就放棄了搜尋。
很多地方都有被人類走過的痕跡,有新的,也有舊的,荊棘灌木叢也多有破壞的痕跡。三人一屍走了數個時辰,終於在一處廢墟間看到了斑駁的血跡,在血跡不遠處,一具屍體倒在地上,身首異處。
不用想,此人肯定是被人所殺,不是因爲有仇就是因爲利益非配不均。
林昱背上的李長生依舊處於昏迷狀態,這是分解魂魄導致的後遺症,即使那枚心神合一戒緊緊貼在胸口,也只是稍微減輕了點痛苦而已。
一具屍體,滿地鮮血,腥臭的血氣遍佈空氣,身後那具煞屍一聲吼叫便衝向屍體,頭盔早已經被其丟開,張開大嘴便開始吞噬血肉。
那煞屍看起來與人無異,只是行走的動作微微有些僵硬。論實力,在林昱看來,只能作爲一個肉盾來使用,至少那煞屍已經失去了所以的痛覺,衝鋒陷陣極好。
林昱和張小嵐面面相覷,那煞屍林昱二人可控制不住,只能任其撕咬屍體。看他吞食血肉也不是短時間裡可以結束的,二人輪流揹着李長生奔走幾個時辰,早已經疲憊不堪飢餓難耐,便找了塊背風之地準備露營休息。
越接近那座神蠱山,斷壁殘垣的痕跡就越多,因爲年代太過於久遠,木質的建築早已經腐朽,但那些石頭卻保存了下來。更多的是戰鬥後破壞的遺蹟,只要看那倒塌的巨岩石柱就知道當初戰鬥的激烈程度。
千年萬年都沒人觸碰這些遺蹟,沒人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爲何這處偌大的人類宮殿會被遺棄?苗人爲何放棄了視若神明的神蠱山?又爲何連視若生命的蠱都未來得及帶走?若是戰鬥,那戰鬥後的屍首又去了哪裡?若是天災,什麼樣的天災
能讓一個部族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長生還處於昏睡之中,但現在已經好多了,不再痛苦的呻吟。張小嵐走進那荊棘灌木叢裡,想要尋尋看是否有能孕育種子的植物,可惜,從地宮裡出來後經過的那些荊棘灌木叢都沒有開花結果,那麼多的植物竟然一棵孕育種子。或許,秘境中的所有植物已經失去了繁衍的能力。
依照張小嵐的話來說,這些生長了十萬年的植物在秘境被封印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停止了生長。張小嵐得出的結論很奇怪,戰鬥失敗,神蠱山被遺棄,當植物在廢墟上生長了不知多少年,廢墟被封印。是被封印,而不是在廢墟上重建家園,其中的隱秘讓林昱和張小嵐毛骨悚然。
在不遠處茂密的灌木從裡,一根又高又粗的石柱非常顯眼。不過,這根石柱已經被灰濛濛的藤蔓纏繞覆蓋,張小嵐口唸咒語,將真元探入藤蔓中,片刻之間,那根手腕粗細的藤蔓竟然枯萎凋落,然後灑落成灰。
藤蔓不見後,石柱上的刻紋也顯露了出來,相比起那些斷垣殘壁,這跟石柱還是比較完整,但也是從中截斷,林昱在灌木叢裡找到另外一節石柱,早已經斷成數節。
這是一根通天柱,上面遍佈着遠古祭祀圖紋,看不太懂。但高高聳立在廢墟中,增添了一分歷史的蒼涼感。
一道巨大的爪痕清晰的留在石柱上,不知是什麼怪獸留下的。
“竟然都是死亡之力,沒有一絲植物應有的生機。只要一擊便會碎裂成灰。”張小嵐對隨後而來的林昱說道。
“這是個已經死亡的世界,若要重現生機,看來只能等外部的封印打開了。有沒有發現異常?真的一點生命都沒有嗎?”
“至少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在到達神蠱山之前,我們唯一要應付的看來只有那些一同而來的人了。只希望不要遇見能留下這樣爪痕的怪物!”林昱看着那巨大的爪痕道。
林昱說罷,一縱而上,沿着石柱的圖文溝壑攀巖到石柱頂上,站在那根高高的石柱上注目遙望,遠處那片灰濛濛的天空下,是數不盡的廢墟。
極目遠眺,還能看見數個人羣在廢墟中安營紮寨。
不管曾經多輝煌,現在,這裡也只是一片荊棘叢生的殘跡而已。林昱並不當心那留下巨大爪痕的巨獸,數十萬年過去了肯定已經化成了飛灰。但未知的危險依舊隱藏在陰暗的神蠱山之中,讓人提不起一絲心安之意。
“至少在我們十里範圍之內沒發現敵人,可以安心休息了。”
長嘆一聲,林昱從通天柱上下來,便準備吃點食物,回覆回覆精力。
剛生起一小堆火,將一塊大餅在火上烤的焦黃,昏睡的李長生終於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聳了聳鼻子,呻吟道:“好餓啊!”
林昱的準備十分完善,又得了天南三虎的儲物袋,物資儲備很是充足。所以很快的,李大真人便得了一個烤得焦香
的大餅,裡面夾着大塊滷過的黃牛肉,足以填滿一個大漢飢餓的肚腩。
這廝也是餓壞了,從進入秘境之中也有半天時間,有經過一場戰鬥,腹中空空,除了昏睡中被張小嵐餵了幾口水,還未吃上一點食物。看到這焦香的大餅夾着滷牛肉,喉結頓時上下抽動,貪婪的咬了一大口,只是咀嚼了兩三下以後便吞了下去,結果毫無懸念的被噎得直翻白眼。
好在張小嵐發現的及時,將四海瓶對着嘴一陣灌,纔沒有被噎死。李大真人被嗆得直咳嗽,好險沒死在一塊大餅上。
看着李長生將一塊大餅吃完,林昱笑眯眯的道:“吃飽了?”
李大真人扭捏道:“可以再來半斤牛肉麼?”
“拿去,省着點吃。”林昱分出一份牛肉扔給李長生。
只見邋遢李將半斤牛肉塞入懷裡,將沾着滷汁的手指伸進嘴裡,添了個乾淨。林昱和張小嵐嘴角抽搐,要知道,在吃飯之前他也就隨意的將手在道袍上擦了擦,在更久之前,那雙手又是摸屍體又是畫符。
二人只當沒看見,將手中肉餅吃完,分析起下一步該幹什麼。
林昱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做出總結:“到達神蠱山,我看還要兩天的路程,我們已經落後別人半天時間了,這兩天我們要抓緊時間趕路。”
“在到達神蠱山之前,我們主要防備別人的襲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要了他的命,可別婦人之仁。”
“對於蠱蟲,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對於苗人的蠱,你有什麼看法?”林昱對李大真人道。
聽着聽着,李大真人的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表情有些難看的道:“這裡……真的是苗族的遺蹟?”
“小心蟲子從地裡出來,鑽入你的身體裡,將大腦都啃噬光。”林昱恐嚇道。
李長生一蹦三尺高,小眼睛東張西望,將那煞屍喚過來,才安心的坐在篝火邊。
他回憶道:“十年前,我那時纔剛剛行走江湖,不幸入了東州富春江陸家的二公子組建的商隊去雲州,那裡缺鹽少鐵,荒山野嶺的野獸和藥草極多,只要拿一小口袋雪白的精鹽便能換來一張完整的獸皮,一把連鞘匕首便能換來十株煉丹的藥草。這都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那富春江多富有,陸家二公子不知怎麼了腦袋一熱,好好的貴公子不做,去雲州做買賣……”
“打住,說重點。”林昱道。
“是,是,是。那陸家二公子不知怎了就精-蟲上腦,看中了一個苗家少女,然後就用了強……”
“然後……然後他被種了蠱……”李長生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依舊心生恐懼。
“死了。整個商隊每天都有人死去,死去的人肚子裡都是蟲子……你知道嗎?那陸家二公子整整痛苦了九天,纔不得不自己自刎而死。”李長生用着發抖的聲音將故事說了出來,不禁叫人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