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特殊使命(二)
從張梓男先期掌握西安事變判斷,他父親肯定與張學良楊虎城他們有勾結。這樣位位高權重的國軍中將,和老蔣可不是一般關係,那是過命的交情,他們是靠什麼收買的他呢?
金錢美色?憑藉他自己的權勢,這些都不在話下。再說,憑何應欽對他的瞭解,這位金陵城防司令在國軍中的廉潔是出了名的。其餘的還有什麼可以打動他呢,那只有更上一層樓的權勢可以打動他了。張學良楊虎城肯定對他有這方面的許諾,他纔會跟着他們乾的。也許在老蔣前往西安之前,這位金陵城防司令就和張楊二人有了協定。
自認爲摸清張梓男父親底牌的何應欽,有了新的打算。在國民黨內部,只要搞掉老蔣,有一定實權的何應欽當之無愧將成爲最高領袖。他不惜以軍事委員會第二號人物的身份,前來拜會這位紈絝子弟的目的,不就是想要他前往西安摸清底牌的嘛!現在底牌已經摸清,是不是可以通過他收買他的父親臨陣倒戈,從張楊二人的盟友再變成自己這邊的人?
憑着張學良楊虎城二人的性格,他們不可能殺掉老蔣,殺掉老蔣的人可以依靠這位張將軍。反正他已經反蔣,殺掉老蔣一定也是他的心中所願。要知道,不殺老蔣,老蔣一旦回京,能放過他這個叛逆嗎?
這樣的厲害關係,張梓男父親未必能想得清楚,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派一個人前去告訴他,讓他下定決心殺掉老蔣。這個送信的人必須是張將軍最可信賴的人。
何應欽扭頭看看身邊的張梓男,張將軍最可以信賴的人無過於這位少爺了。
他主意一定,裝作無意地問:“梓男,委員長在西安被抓,你父親作爲追隨委員長多年的老人,大概東北軍西北軍不會放過他,你不想去救他嗎?”
張梓男雖然對此並不放在心上,但身爲人子,怎可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虧他眼淚來得快,立刻聲淚俱下說:“自從聽說西安事變發生,我心中一直心如刀絞,爲了早日救出父親他老人家,我違反軍令,帶着金陵城防司令部警衛團,不惜偷出這些飛機,就是怕東北軍西北軍派人來把它們搞掉,那樣的話,豈不是我們失去可以進攻他們的空中力量……”
空軍不是何應欽的嫡系,他一直插不上手。深更半夜這些飛機被人從航校外運,他感到非常奇怪,沒想到是這位張公子的安排。
這小子雖說有些膽大妄爲,但保護下這些飛機,他何應欽當權以後,不也是爲他保存力量?
何應欽安慰張梓男,這些飛機的事他另派人安排,讓張梓男安心飛往西安,帶一封信給他的父親。這也是爲了救出他。
這位國民黨內部最大的親日派,聽到蔣介石被抓,他的心中只會比誰都痛快,只怕盼着蔣介石早死呢!
張梓男剛見到他,就對他產生戒心。聽到他是前來安排他去西安,馬上想到秦處長曾經安排的那項任務。他前往西安一方面可
以揭露何應欽的陰謀,一方面可以再次獲得金陵地下黨的信任,一石二鳥何樂不爲。
張梓男爽快地答應下來。到底是小孩子,太好騙了。何應欽內心一陣得意,臉上卻帶着爲難的情緒說:“賢侄,西安現在已經被叛軍完全控制,你到那裡可是九死一生,要想好嘍!”
“爲公我張梓男是爲了黨國利益,是向蔣委員長盡忠;爲私我是爲救生身父親,公私兼顧的行動,梓男只能萬死不辭!”此刻張梓男說得斬釘截鐵,真實用意是怕何應欽變卦。
這位名滿金陵的紈絝子弟,和傳說的不太一樣,是不是和自己打馬虎眼。
何應欽雖然心裡泛起嘀咕,但既然話已出口,也不好變卦。讓司機打開車內燈,當場寫了一封信,封好交給他,並再三向他要求,這封信事關重大,除了他不能先他父親拆閱以外,還絕不能讓第三者見到它。
誰知道你寫的是什麼內容,不在途中拆看纔是傻蛋呢!張梓男暗自好笑,嘴上卻向何應欽一再保證不會偷看。
何應欽事情辦妥,就向張梓男告辭要離開。這位國軍響噹噹的二號人物,哪能就那麼容易讓他離去。
張梓男卻不願下車,爲難地說:“何部長,這趟西安我只怕還是無法去……”
“哦!這是怎麼回事?”何應欽奇怪地問。
張梓男像是鼓足勇氣說;“我是憲兵司令部和空軍司令部通緝的罪犯,這些罪名不解除,我到哪裡都是寸步難行。”
原來是這麼回事,稽查處長趕緊信誓旦旦告訴張梓男,他的罪名早有人替他擔着,這個不用他擔心。
張梓男馬上想起宋教官,他早已被稽查處長當成擊落日本飛機的第二人選關押。稽查處長信誓旦旦既往不咎,只怕宋教官難得逃脫替罪羊的下場了。
張梓男雖然感覺有些對不住宋芸漪,但爲了保護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西安之行雖說不是去和東北軍作戰,但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被擊落,東北軍可是也有戰鬥機的。做買賣就要待價而沽,張梓男不能放過這個絕佳機會。向何應欽提出第二項條件,他要當航校校長。 即便當不了正校長,副校長的職位也成。
他的條件也太匪夷所思了,一個航校初級班的學員,現在就要當航校的最高領導?
何應欽爲難地說:“軍委會內,空軍一直是委員長親自掌握的,我可沒有這個能力。”
張梓男點撥他說:“蔣委員長在京,這些任命當然要請示他,但他現在已經被軟禁在西安,軍委會您難道還當不了家?再說空軍司令此刻也陪着委員長在西安,副司令大概還不敢反對你吧。”
此刻何應欽也不能不佩服張梓男,這小子一肚子花花腸子,腦筋轉得就是快。
想到此次西安之行,張梓男前途兇險難料,誰知道他還能不能回的來。就給他個空頭支票又能如何。
何應欽答應下來,但告訴張梓男,一旦空
軍司令回來,這航校副校長任命還得通過他才能行之有效。
空軍司令回來?有我張梓男去了西安,還能讓他活着回來?張梓男心中不然。
何應欽寫了一張條子,簽上自己的大名,然後遞給張梓男。張梓男接過來仔細看看,上面的任命是暫代航校副校長。這老奸巨猾的傢伙,他在給自己留後路。
張梓男懷疑地問:“沒有公章的字條,武校長能同意這項任命嗎?”何應欽告訴稽查處長,讓他帶領張梓男前往航校任職,看誰敢不承認。
張梓男爲怕夜長夢多,催促稽查處長連夜到航校宣佈他的副校長任命。
這小子的官癮也太大嘍!稽查處長爲難地說:“我老早知道,你們武校長一向都不在航校內住的,深更半夜我們到哪裡去找他?”
張梓男建議,不管武校長在不在,航校大多數的教官學員都在,只要向他們宣佈過,武校長還能不承認這個既成事實?他爲稽查處長能聽從他的安排,又向何應欽建言,他如此想快點走馬上任,還不是爲了早點名正言順的搞一架飛機飛往西安。
聽他說的非常有理,何應欽幫他催促稽查處長。稽查處長沒辦法,只好隨他下車,前往航校。何應欽坐的轎車調頭揚長而去。
經過這麼大一會功夫,那些飛機都已遠去。回航校的一路上只有那些恪盡職守的戒嚴士兵。
張梓男這纔想到,高志航率領的教官學員都推拉飛機去了,航校內幾乎算是無人。但他馬上想到,只要稽查處長隨他到航校轉上一圈,就算既成事實。明天武校長一旦不承認這個事實,他也可以動用金陵城防司令部的警衛戰士逼迫他就範。
航校已在眼前,張梓男扭頭向稽查處長笑着說:“處長,您還真打算陪我連夜上任哪,那不過是做給何部長看的,現在您的使命已經完成,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還不如去喝上兩杯。”
“不了,等你從西安平安迴歸,我再來叨擾吧。”稽查處長看看手錶說,“現在是十二月十三日的零時,你答應何部長的,還是儘早出發前往西安。”
沒看出來,這稽查處長整日陰陽怪氣的,竟然是何應欽的心腹,催促自己動身比何應欽本人還着急。張梓男笑着回答;“天亮把航校事務安排一下,我立刻駕機出發。”
稽查處長得到準信,告辭而去,他知道,何應欽現在肯定沒睡,還在等着他的彙報呢。
霍克飛機已安全轉移,張梓男心頭的輕鬆愉快不可言喻,忙碌大半天,睏倦襲上來。他想找個地方睡上一覺。
轉身進入航校,剛走出門燈的照耀範圍,突然從角落處竄出一個黑影,一個硬冰冰的東西頂着他的後背:“張梓男——叛徒,你的死期到了。”
張梓男扭頭一看,原來是那個一臉書生氣的金陵地下黨負責人。
“負責人同志,別這樣,你像拿刀動槍的人嗎?”張梓男撥轉他手中的槍口,“嘻嘻”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