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黑影從山洞內疾馳而出,停在了貓妖身邊,但見一陣血肉橫飛,一隻人高的老鼠站立起來,尖嘴利齒,嘴角邊上絲絲鬍鬚若根根鐵線,鐵線上還沾着被撕碎了的血肉,面貌猙獰至極,粗壯的兩隻後大腿間耷拉着一條又粗又長的尾巴,尾巴上零零落落的長着幾撮灰白的細毛,讓人一看就覺着噁心。它揚起了頭,一咧嘴露出沾着血的一排黃牙,發出一陣極度沙啞的聲音:“哈哈哈,你困了我十多年,終於死了,我要將你碎屍萬段。”說着又在貓妖的身體上狠狠地撕了兩下,繼而又轉過頭看着陸邱二人,將頭向前一伸,眼睛一瞪說道:“我得好好謝謝你們幫我幹掉了這隻死貓,要不是你們,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洞裡出來,說來我自從被困在這洞裡就沒再吃過人肉了,我看爲了謝謝你們就讓你們進到我的肚子裡快活吧。”說着將眼睛看向陸邱二人。
大鼠怪的突然出現先是讓邱宇軒一陣驚恐,又聽鼠怪一陣唸叨,知道這鼠怪要吃自己和陸平川,他又看了看盤坐在地上看着鼠怪發呆的陸平川,想想也只能是自己和鼠怪鬥一鬥了。“劍起。”邱宇軒的長劍自身後飛到半空中。
“嘖嘖嘖,不錯,小子看着細皮嫩肉的,味道一定不會差了,就從你開始吃吧。”鼠怪說着就一陣風似地衝向邱宇軒。
“斬。”邱宇軒右手一指衝他而來的鼠怪,長劍自空中疾斬而下。鼠怪也不躲閃,只見長劍斬到鼠怪身上就像斬到石頭上一般被彈得老高,好在這一斬讓鼠怪前衝的速度減了不少,也就在此時陸平川疾聲對邱宇軒說道:“快去貓妖屍體邊。”邱宇軒一愣,攬起陸平川繞開鼠怪就向着貓妖的屍體跑去。鼠怪見陸邱二人跑開了,自己也停了下來,不停地聳着肩背嘴裡還念念道:“你個小雜種砍得還真狠,看我不撕碎了你。”說着兩眼一瞪目露兇光,張開嘴就又衝向陸邱二人。
邱宇軒攬着陸平川在貓妖屍體旁剛站定,見鼠怪又衝了過來,而且這次勢頭比上次還猛不覺心中害怕起來。好在此時陸平川說話了:“快滴幾滴血到貓妖屍體上。”邱宇軒自下山以來從來都對這個師兄的話是言聽計從,所以他不假思索的咬破手指抹在貓妖血肉模糊的屍體上。突然間,自貓妖屍體周邊出現點點白光並迅速聚向邱宇軒抹血的地方,鼠怪見此忙停了下來,看它那怪異的表情似乎是憤怒還夾雜幾分恐懼。
“這,這是那死貓的元神?不是散了嗎。”鼠怪唸叨着。“難道你這小雜種有仙骨,你用血替她凝聚了元神。”
邱宇軒一頭霧水,自己生具仙骨這是他聽師傅說過的,但自己長那麼大始終沒覺着這仙骨有什麼用。陸平川說話了:“對,我這師弟生來就有仙骨,這貓妖元神尚在,我量你也不敢上前。”
原是這鼠怪原型就是普通的老鼠,見到了貓本就會感到害怕,更何況這貓妖將困了它十多年,所以並不是貓妖的元神會對鼠怪造成什麼傷害,而是純粹心理上的懼憚。鼠怪繞着圈子想要靠近陸邱二人,可是始終不敢靠得太近。鼠怪就這麼轉了幾個圈子,覺着這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於是說道:“好,今天鼠爺爺我就先暫且放過你們,待老子去吃個人。”說着鼻子略翹好像在聞什麼東西,接着嘿嘿一笑說道:“那就先從你們認識的人開始吃起吧,聞起來好像是一個老頭子不過好在還有個小女子,不錯不錯挺香的。”說着,鼠怪就迫不及待地轉身跑了。
陸平川聽鼠怪那麼說,不覺驚出一身冷汗,因爲他知道鼠怪口中的老頭子和小女子就是方老爹及他的孫女,邱宇軒自然也知道於是望着陸平川。
“師弟,你快快帶着這貓妖的元神去救方老爹和他的孫女,我氣力還未恢復,所以不能與你同去,快。”陸平川說着伸出手將邱宇軒向外推。
“那你自己在這裡能行嗎。”邱宇軒說道。
“你放心,雖然我氣力尚未恢復但自保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你快去別再耽擱了。”陸平川說得很是着急,其實陸平川說這話真的心裡並沒有底,因爲以他現在這狀態,莫說是魔怪了,哪怕是一隻普通的野獸他也毫無招架之力。
雖然邱宇軒擔心自己的師兄,但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師兄的能力,於是說道:“師兄保重,我會盡快回來。”說着邱宇軒將純淨若水的貓妖元神捧在手上飛奔而去。
當邱宇軒回到方老爹住處時天色已經矇矇亮,方老爹家的房門虛掩着,邱宇軒直接撞門而入,可縱是這一路上邱宇軒緊趕慢趕衣服都被山上的棱石荊棘劃得破爛不堪,但還是晚了,方老爹趴在血泊裡,只剩下一條腿,一隻手臂被啃得破爛不堪,地上一道長長的血痕,應該是在死前爬動了一段距離,而他頭朝着的方向正是他孫女的房間。
邱宇軒知道方老爹已經救不過來了,於是忙繞過方老爹直奔他孫女的房間,到得房門前,只見鼠怪站在房間靠裡的一個角落,兩隻短粗的前爪抱着一隻血淋淋的人腿,眼睛直瞪瞪地看着牀上,似乎正在看一場極有趣的戲。
邱宇軒見此,哪裡敢有半點遲疑,捧着貓妖的元神就衝進了屋裡,奇怪的是在他進屋的一瞬間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鼠怪本在看得出神竟被突然闖進來的邱宇軒嚇了一跳,待它看清來人以及他手中捧着的貓妖元神時,驚得丟掉了手中的人腿,但見邱宇軒擋在門口又不敢衝過去,百急之中它看見牆上有一扇通氣的小窗戶,也顧不得窗戶的大小了,一躍就向外躥去,奈何鼠怪身子上細下粗,上半截身子在那一躍之下探出窗外,下半截身子卻卡在房內,邱宇軒見機會難得,拔出劍就刺向鼠怪的屁股,老鼠的身體本身就軟韌,加上屁股一疼,一下就躥出窗外。
邱宇軒也不急追,忙上牀前查看方老丈的孫女,在他走近牀前時發覺陰寒刺骨,他見方老丈的孫女面若金紙,眼窩深深下陷,或許是因爲病得久了水米難進,臉頰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肉皮,所以顴骨顯的異常高,若是普通人見了只恐像是見了鬼魅般驚慌,而此時邱宇軒想到方老爹慘死,而他的孫女看樣子恐怕也將命不久矣,不覺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悲傷又有無奈更有內疚。
正在邱宇軒一籌莫展之時,鼠怪竟然將頭從小窗探了進來,邱宇軒一驚,一手仗劍一手捧起貓妖元神護在牀前。鼠怪咧着嘴幸災樂禍地說道:“可憐唔可憐,老的死了小的也活不了了,都是你害的。”
邱宇軒本就有幾分內責,聽鼠怪一說更覺怪自己,臉上自然就表漏出來。鼠怪見狀繼續說道:“想救她嗎,我今天就發發善心教你個法子。”邱宇軒自然知道鼠怪沒有那麼好心所以並不作聲。鼠怪又說道:“把你的血給她喝就可以救她了,信不信由你。”鼠怪說着將頭收了回去消失不見了。
見鼠怪離開,邱宇軒收回手中長劍,又看向躺在牀上的方老丈的孫女,此時方老丈的孫女已經進氣少出氣多,看樣子片刻就要命歸黃泉了。邱宇軒尋思着方纔鼠怪的話,想到自己生具仙骨,自己的血可以凝聚貓妖元神,也許真的能救方老爹孫女一命呢。
突然躺在牀上的方老爹孫女開始劇烈顫抖,本就枯槁的臉此時更是擰作一團更加猙獰恐怖,口鼻中也只有向外的出氣而沒有向內的進氣了,邱宇軒看着甚是於心不忍,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方老丈的孫女在他面前死去呢,所以一瞬間他腦子裡閃現一個念頭,無論方纔鼠怪說得是否是真,如今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姑且一試。
想着,邱宇軒將貓妖元神放到方老爹孫女頭的一側,用劍在手掌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鮮血便充盈在他的手掌心上,邱宇軒放下劍用另外一隻手慢慢掰開方老丈孫女的嘴,將劃破的手掌攥了起來放到她的嘴邊,鮮血便順着手掌的紋路從拳頭的下側流出滴到方老丈孫女的嘴裡,邱宇軒見血是滴到了她的嘴裡,但她卻不能吞嚥,於是邱宇軒用手輕輕地上下推動她的下巴,好在在推動幾下之後她終於嚥了進去,也就在方老丈孫女下嚥的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放在方老丈孫女頭一側的貓妖元神倏忽間變作一陣細煙從方老丈孫女的口鼻鑽了進去,等邱宇軒反應過來時貓妖元神已經全都鑽了進去,也在同時方老丈的孫女恢復了平靜,喘息也變得有規律了,臉上也有了血色,邱宇軒這也就放下心來。
邱宇軒緊張了一宿,此時緊張勁一過頓時覺着又累又困一屁股坐在牀上,突然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師兄,馬上又一躍而起,又害怕鼠怪會回來加害方老爹的孫女,依着先前見師兄使用的天地玄空術雷池,照法施放在方老丈孫女的牀邊,準備妥當之後邱宇軒馬上又踏上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