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先生拉着薛倩坐下來,說道:“你先不要睡覺,告訴我們,今天都幹嘛了。”
薛倩一臉賤笑:“怎麼?呂老道你也想聽聽我約會的內容,過過乾癮?”
薛阿姨拉着他坐在沙發上,說道:“別嬉皮笑臉的,說說怎麼回事。”
薛倩撓了撓頭:“還能怎麼回事?我們兩個在預定好的地方,喝了一會茶,然後在城裡面散步,後來……”
呂先生說道:“這些我們知道,你直接說從墳地裡面回來之後的事就行。”
薛倩答應了一聲,說道:“從墳地裡面回來之後,我們就……”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了,然後瞪着眼睛,不住的看着我們。隨後問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去過墳地?”
呂先生指了指我,說道:“今天晚上的時候,趙莽跟着你走了一段。剛纔告訴我們了。”
薛倩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了,指着我叫道:“老趙,你什麼時候這麼齷齪了?”
我看見薛倩生氣了,心裡面也有些不安。估計他也猜到了,在墳地裡面拜天地的事讓我知道了。這種情侶間的親密舉動被我看在眼裡,而且到處亂說,也難怪他生氣。
我覺得有些尷尬,訕笑了兩聲,說道:“老薛,我是擔心你的安全。因爲我看見有一隻鬼,趴在你們兩個身上,跟着你們走。”
很顯然,薛倩對我的話很懷疑,不過他沒有在這件事上面和我糾纏下去。而是露出一臉賤笑來,說道:“難道那隻小鬼和你一樣,也有偷窺別人約會的癖好?”
我老着臉點頭:“沒準真是這樣。”
薛阿姨催促道:“你別在這閒聊了。從墳地裡面出來之後,你又做什麼了?”
薛倩撓了撓頭,說道:“我什麼也沒有幹。把薔薇送到了巷子口,我就回來了。”
薛阿姨問道:“有沒有說什麼話?拉手了嗎?做別的了嗎?”
薛倩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們三個怎麼回事?我找個對象,你們怎麼問起來沒完?”然後他說道:“拉手了,其餘的什麼都沒幹。”
薛阿姨鬆了口氣,說道:“還好,還好。”她語重心長的對薛倩說道:“兒子啊,以後可不要和那個什麼薔薇來往了。她可不是好女孩,來歷不明。”
薛倩正要反駁。旁邊的呂先生說道:“現在已經晚了。”
薛阿姨一愣,有些着急的問道:“什麼晚了?”
呂先生拉着薛倩走到燈泡下面。指了指他的眉心,說道:“你看看,這地方有什麼不對勁嗎?”
薛阿姨仔細的看了看薛倩的眉心,然後又看了看呂先生。她咦了一聲,轉身從桌子上抽出來一張紙,在薛倩的額頭上擦了擦。
薛倩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薛阿姨說道:“你的眉心有點黑。好像擦不掉。”
呂先生把薛倩放開了,說道:“這一道黑氣,一般出現在將死之人的眉心。這代表着,薛倩恐怕沒有幾天活頭了。”
薛倩打了個哆嗦,勉強笑道:“呂老道,你可別跟我開這種玩笑。”
呂先生正色說道:“薛夫人在這裡,我和你開這種玩笑做什麼?”
我問道:“是有髒東西鬧得嗎?”
呂先生搖了搖頭,對我說道:“有一句話,叫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天明。你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這話當然知道。”
呂先生說道:“這個所謂的三更。指的就是陽壽。陽壽盡了,或者出車禍,或者得急病,又或者猝死。不用小鬼勾魂,到時候必死無疑。只有修行多年的高手,能夠避過去,強行給自己延壽。只不過用道術延壽,是飲鴆止渴,將來到了陰間,會加倍的受罰。”
薛倩明顯的着急了,他說道:“那我怎麼辦?我還有多長時間可活?”
呂先生想了想,拿出來了一隻香,點燃了,讓薛倩含住了。
他將薛倩領到了院子裡面,在地上畫了一個八卦。然後教薛倩以一個怪異的步子走。並且告訴薛倩:“我不讓你停,你就一直走下去。”
薛倩瞪了瞪眼睛,因爲嘴裡面含着香,所以也沒有反駁。他繞着院子一圈一圈的走。開始的時候,走兩圈就看看呂先生,可是呂先生一直抱着胳膊不答話。
到後來的時候,薛倩乾脆沉默的走起來了。
薛倩這一走就是一個半小時,而我們也就看了一個半小時。除了呂先生之外,其餘的人都不耐煩到了極點。
薛倩走的氣喘吁吁,終於忍不住了,叫道:“呂老道,你再不叫停,我就累死了。就算我今天註定要死,你也給我挑一個好點的死法行不行?”
薛倩只顧喊得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嘴裡的香掉了下去。香頭磕在地上,火光一閃,就滅掉了。
呂先生那那支香撿起來,看了兩眼,然後說道:“薛倩,你的陽壽,在明晚這時候,就盡了。”
薛倩本來就走累了,一聽這話,乾脆坐在了地上。他問道:“有什麼辦法救我嗎?”
呂先生神色很猶豫,他既沒說有辦法,也沒有說沒辦法。他眼睛看着牆角的黑暗,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過了一會,他說道:“這件事的起因,恐怕要着落在那個薔薇身上。你不是送她回家了嗎?現在帶着我們去她的家裡面看看,我要親自問問她,確定一件事。”
薛倩答應了一聲,馬上帶着我們向外面走。
我們四個人跟着薛倩走到了一條巷子外面。薛倩說道:“薔薇跟我說,原來的房子被房東收回去了,所以她搬家了。”
薛阿姨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她是搬家了。”
我們四個人走到了巷子裡面,略微看了一眼,馬上傻眼了:“這巷子是兩戶人家的外牆,裡面根本沒有門。”
這時候,薛阿姨的手機響了。她直接摁了免提,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石警官的聲音:“你們讓我查的那姑娘,我查到了。你們猜的沒錯,凡是和她約會過的男人,在幾天之內,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不過,都是因爲意外死的,或者是得了一場急病死的。沒有半點謀殺的跡象。所以警方也沒有辦法。找不到證據,不能抓人。”
呂先生問道:“你們查到這姑娘現在的地址了嗎?”
石警官說道:“查到了,我們有兩個人在暗中看着她。你們要來嗎?我派車接你們。”
呂先生把我們的位置說了一下。過了幾分鐘,有一輛麪包車開了過來。這麪包車沒有任何警方的標誌,估計是爲了辦案方便吧。
我坐到了麪包車裡面,頓時感覺很疲憊。我已經累了一天了,真的應該好好睡一覺了。可是薛倩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活了,我想到這一點,又睡不着了。
好在麪包車終於停下來了。我從車上跳下來,這時候發現,薛倩睡得正香。
我心想:“他自己倒是心寬。”
呂先生拍了拍薛倩的肩膀,說道:“快醒醒,咱們到了。”
我看見薛倩猛地打了個哆嗦,然後一臉驚恐的直起了身子。他的動作幅度很大,差點碰到車頂。
我看見他心有餘悸的從車裡面鑽出來。向我們說到:“我剛纔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自己在街上走。忽然看見一羣人正在出殯。這羣人不是別人,正是你們幾位。而且你們一邊走,一邊哭着叫我的名字。我看見那口黑棺材像是變成了一個怪物一樣,張着嘴,一開一合,要將我吞下去。幸好呂先生大叫了一聲,把我叫醒了。”
我聽見薛倩這麼說,心裡面想到:“他做的這個夢,怎麼這麼熟悉?對了,前兩天的時候,那隻小鬼死前不是也做了這樣的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