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到老神仙的臉,所以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可是我心裡面總有些不安,老神仙的語氣雖然和藹,但是我感覺他有些陰謀似得。
陳文現在被狂喜籠罩,什麼都顧不得了,只是一個勁的磕頭,恭恭敬敬的問道:“敢問老神仙的仙號是什麼?”
老神仙笑了笑,說道:“我道號濟世。”
陳文露出一副敬佩的樣子來,恭維道:“從老神仙的道號來看,您老人家就是一個慈悲爲懷,普度衆生的大救星啊。”
老神仙對陳文的吹捧全盤接受,然後對他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濟世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見到什麼壞人。都要留着一顆善心,幫助弱小的人。”
陳文恭敬地答道:“我一定會保佑世人,多做善事,不會辱沒了老神仙“濟世”的名號。”
老神仙有些不快的說道:“你錯了,“濟世”這個名字,從現在開始,不是我的了,而是你的。你到了外面,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人,遇到什麼事,都要堅稱你是濟世,不然的話,被上界的仙人發現了,馬上就死了。”
陳文連忙答道:“是是是,我是濟世。我一定心存善心,不負老神仙的期望。”
老神仙這才高興地答道:“孺子可教。”
他浮在半空中想了一會。然後向我說道:“你是從槐城來的?”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是從槐城來的。”
老神仙點了點頭:“盛世產庸吏,亂世出英雄。你倒也不錯。”
我乾笑了一聲:“現在算是盛世還是亂世?我是庸吏還是英雄?”
老神仙嘆了口氣:“現在當然是亂世。你也算得上是英雄。”
我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現在算是亂世嗎?至少沒有天災人禍,大家也還過得去。我算是英雄嗎?我這點微末的道術,似乎不夠格。”
我說話的聲音很小,因爲這話本來就是自言自語,說給我自己聽的。可是老神仙的耳朵很靈,他笑了笑,說道:“我所說的亂世,不單單指人世。而英雄的標準,也不是以武力來衡量的,不然的話,隨便一個莽夫都可以做英雄了。”
我笑了笑:“那我多謝老神仙誇獎了。”
老神仙點了點頭,向我說道:“你們三個跟我來吧。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實際上,即使老神仙不邀請我們,我們也得好好盤問他一番,因爲我們對他的來歷實在太好奇了。
老神仙轉身向黑暗處走過去,而天祿又跪在地上,高聲唱道:“恭送老神仙。”
我們跟着老神仙走到黑暗中。他在牆壁上憑空劃了幾道。那處牆壁上面就出現了一扇門。他把門推開,說道:“三位,請進。”
這種術數在道門中不算什麼正統的法術,基本上可以歸類到旁門左道之中了。但是老神仙使出來,只讓人覺得神奇無比。
我們從小門中走進去,發現時一間石室,這石室中空無一物,只有幾隻蒲團。
老神仙指了指蒲團,說道:“不用客氣,都請坐吧。老夫平時就呆在這石室之中,已經很多年沒有出去過了。”
我們都坐在蒲團上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們有很多話要問他,但是不知道先問哪一句比較好。
幸好老神仙善解人意,衝我們笑了笑,說道:“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的身份吧?”
薛倩乾笑了一聲,說道:“是啊,我們好奇地很。不知道老神仙究竟是什麼仙。”
老神仙笑了笑,說道:“我是什麼仙,你們只要看上一眼,馬上就明白了。”
說到這裡,老神仙把身上的黑袍解了下來。
我們看到黑袍下面的內容時,馬上就愣住了。
黑袍下面沒有身體。只有一團黑色的煙霧。
無形無質,如煙如霧。
我頓時熱血上涌,大叫了一聲:“陰間的人,咱們上當了。”
我扭頭就想跑,可是剛纔的門已經不見了。我們身後已經變成了一片石壁。
我的後背靠在石壁上面,兩眼瞪着老神仙,不住的喘氣。
老神仙發出笑聲來:“剛纔還誇你是英雄,怎麼見了我,掉頭就跑呢?你這樣膽小的英雄可是不多見。”
我長舒了一口氣,說道:“我從來沒有承認我是英雄。”我瞪着他,說道;“你把我們騙過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老神仙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什麼目的,只是不過想要和你們認識一下罷了。我知道幾位都是當世的俊傑,如果好奇我的身份,肯定會追查下去,到時候,我不免就要露出行藏。”
他發出一陣苦笑:“我現在這幅模樣,一旦被人看穿了,多有不便,倒不如直接告訴你們實情,請你們代爲隱瞞。”
我聽老神仙的話,似乎不但沒有打算殺我們,反而有拉攏我們的意思。於是問道:“這話怎麼說?你想讓我們做什麼?”
那團煙霧漸漸地聚攏在一塊,變成一個老道士的模樣。他坐在蒲團上面,淡淡的說道:“我要做的,就是希望你們三位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我。我一直裹在黑袍中生活,除了你們三個人以外,沒有人見到過我的真面目。”
我越聽越不對勁:“你不是陰間人嗎?爲什麼要躲在這個地方?而且讓我們隱瞞你的身份?”
老神仙笑了笑,說道:“正因我變成了陰間人,所以纔要躲在這裡,所以纔要你們幫我隱瞞身份。”
我恍然大悟:“你背叛了陰間?”
老神仙笑了笑:“談不上背叛。我吃了仙丹之後,就沒有再去陰間。”
這話聽得我心中一陣起伏,隱隱約約的,我猜到了老神仙的來歷。
緊接着,他也向我們坦白道:“我曾經是一個道士,道號就是濟世。雖然這個名字更接近儒教,但是也確實先師的願望,希望我學成本領,救危扶困。所以陰間人找到我的時候,我馬上就應允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說道:“陰間人給了你一張丹方?”
老神仙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來,他恐怕早就猜到了,單方的秘密已經被我們知道了大半。
他淡淡的說道:“陰間人向我說明了利弊。告訴我吃了仙丹之後,身子會變成這幅模樣。但是有好處,可以法力無邊,掌管善惡輪迴。當時我想,這可真是一件好事。我可以一展身手,爲天下人造福了。”
我說道:“是啊,你爲什麼又躲在這裡了呢?”
老神仙說道:“當日我練成仙丹之後,已經服了下去。這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消息。原來陰間並非我想象的那樣,是非分明,懲惡揚善。其中不可告人的勾當,實在數不勝數。況且……”
他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想措辭。過了一會,他說道:“況且,陰間也並不安穩。那裡有一處隱患,這隱患像是滔天的洪水一樣,無處發泄,陰間人能做的,就是把堤壩加高,江洪水擋住,維持表面上的安寧。可是堤壩越高,壓力就越大。早晚有一天,堤壩崩潰,那洪水如同千軍萬馬一樣,奔騰而下。到時候,整個陰間根本無法與它相抗衡,必然要盡數毀滅。而陰間人,自然也難以倖免了。”
老神仙笑了笑,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又何必去陰間找死呢。”
我皺着眉頭問道:“陰間有大隱患?這隱患是什麼?”
老神仙搖了搖頭:“這件事,你最好不要知道。一旦接觸到它了,就再也脫不開身,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
我心中很是擔心的說道:“可是再過些日子,我們就要去陰間了,我們要去找幾個人……”
老神仙說道:“陰間很大,你們不一定能夠接觸到這個大隱患。將來去了陰間,不該問的不要問,小心行事,可保平安。”
我點了點頭。忽然覺得這老神仙心地倒挺好。
薛倩忽然說道:“你吃了仙丹,卻不去陰間,那些人不會抓你嗎?”
老神仙呵呵笑道:“當然會抓我了。所以我才躲到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