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聽了呂先生這話,臉色頓時變了。他看着我們,說道:“你們之前認識聚寶盆?”
我笑了笑,說道:“實不相瞞,兩天前還見過。”
老闆有些懷疑的看着我們:“真的?你們在什麼地方見到的?”
我說道:“我有一個好朋友,他是個賭徒,前兩天賭錢的時候,一直抱着聚寶盆。”隨後,我把黑洞的相貌講了一遍。
老闆聽了之後,神色中流露出一絲慌亂來。我感覺到這裡面有些隱情,於是小聲的問道:“這東西,是他給你送來的吧?”
老闆嚥了口吐沫,他忽然向我的背後看了看,似乎在瞄我的大刀。他說道:“三位,你們該不會是道上的吧。”
我點頭說道:“是啊,我是道……”我本來要說道士。但是還沒有說完就反應過來了。
我心中奇怪:“這老闆怎麼說我們是道上的?難道揹着大刀的都是黑社會嗎?”
老闆嘆了口氣,坐在了椅子上面。他端着茶杯,想要喝茶,但是他的手不住的發抖,茶水都濺出來了不少。
我們幾個對視了一眼,都感覺這老闆隱瞞了什麼事。
我走到他身邊,笑嘻嘻的說道:“你在害怕?”
老闆把茶水放下,說道:“哎,怕倒是不怕,就是覺得可惜。”
他站起身來,說道:“照這麼說,你們是來要賬的了?”
我們三個人簡直不知道老闆在說什麼,不過肯定是和聚寶盆有關,於是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
老闆在屋子裡面轉了一圈,嘀咕道:“我以爲那老弟遠走高飛了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人來要賬了。”
我站在屋子裡面,仔細的思考着前因後果。可是想了一會,又覺得一頭霧水。什麼老弟,什麼遠走高飛,什麼債務,他在說什麼?
老闆從抽屜裡面拿出一串鑰匙來。隨後,他又猶豫了,說道:“老太太怎麼沒來?這錢我得當面交給老太太。”
呂先生說道:“你說的這個老太太,是不是黑洞的老母親?”
老闆說道:“是啊,這錢我得親自交到老太太手上。老弟臨走的時候,特別囑咐了我的。”
呂先生問道:“你欠黑洞錢?”
老闆點頭說道:“是啊。”隨後,他明白過來了:“你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
呂先生走到老闆身前,說道:“你把前因後果,講給我們聽聽吧。”
老闆有些不快的說道:“你們是誰啊,我憑什麼講給你們聽?”
呂先生指了指我身後的大刀:“你看這把刀,怎麼樣?”
老闆看了看,說道:“這東西不錯啊,有年頭了,是個寶貝。”
呂先生把大刀取了下來。猛地將大刀從刀鞘裡面抽出來了。現在是白天,但是那種煞氣仍然蔓延開來。我雖然學習了道術,但是面對這種煞氣,仍然感覺到了危險。
好在呂先生很快把大刀合上了。他看着老闆說道:“這一樣寶貝,殺人無數。你想不想試試?”
老闆已經被大刀給鎮住了。他乾笑一聲,說道:“我試這個幹嘛?我是開門做生意的,笑臉迎客,幾位,你們想知道什麼?儘管問。”
呂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這聚寶盆,你是怎麼來的?”
老闆嘆了口氣,說道:“我是買來的。”
原來,前天晚上,老闆已經把店門關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心緒不寧,總覺得過一會要出什麼事。他在店裡面轉着圈的溜達了兩圈,心中的煩躁卻越來越厲害了。於是他打算打開店門,到外面吹吹冷風。
結果老闆一出門,就看見門口站着一個男人。這男人身後揹着一個大包袱,問老闆,這古董店裡面,收不收古董。
老闆心中暗喜:“看來今晚上心緒不寧,是有財神爺要來啊。”
面前的男人灰頭土臉的,不像是正經人。而且大半夜的來賣古董,多半就有稀奇東西。
老闆把男人迎了進去,互通姓名,知道這男人外號叫黑洞。這也正常,這一行裡面,爲了安全,有很多人不願意透漏真的名字。
老闆打開包袱一看,裡面就是放着這聚寶盆。
老闆在古董行裡時間長了,一眼就看出來,這東西年頭很長了。於是打算買了。
黑洞一口價五十萬,概不還價。老闆還想壓壓價,但是他始終不肯。後來在追問之下才知道,黑洞想要給自己的老母親買一套別墅,現在還差五十萬,賣了這聚寶盆,正好湊夠別墅錢。
我聽到這裡,在心中暗暗嘆道:“黑洞已經死了,仍然念念不忘的想着要買別墅的事,也算是有孝心了。”
我想了一會,就回過神來,跟上了老闆的思路。
那天晚上,老闆和黑洞交談了沒有多久,就想要買下這聚寶盆。黑洞把聚寶盆放在店裡面,對老闆說道:“我現在有急事,要出一趟遠門,三五年之內回不來。你記得把錢給我老母親就行了。不過要編個別的瞎話,不要說是因爲這聚寶盆。”然後,留了個地址。
臨走的時候,黑洞對老闆說道:“你可別昧着良心不給錢。如果你敢賴賬,我有七八個道上的兄弟,到時候把你的店砸了。”
黑洞走了之後,第二天老闆就準備給錢,可是轉念一想。聽黑洞的話中透漏出來的意思,他來這裡賣聚寶盆,是瞞着他老母親的?而且他過個三五年都不會回來。那這件東西豈不是可以昧下了?
老闆實際上已經在琢磨着把店面盤出去,然後帶着寶貝遠走高飛了,只是沒想到,我們幾個這麼快就來了。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想笑。怪不得老闆問我們,是不是道上的,原來是因爲黑洞這麼一句嚇唬人的話。
呂先生坐下來,問老闆:“你實話告訴我,這個聚寶盆,是什麼時候買的?”
老闆想了想,說道:“前天晚上,半夜的時候。”
呂先生嘆了口氣,說道:“那個時候,黑洞已經死了。”
老闆瞪大了眼睛,說道:“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呂先生說道:“那天晚上,你看見的不是人,是鬼。是一隻鬼,把聚寶盆賣給你了。”
老闆震驚的看着我們。他的眼睛裡面先是畏懼,隨後又變成了懷疑。
呂先生指了指我背後的大刀:“這把刀以前是用來殺人的,現在是用來殺鬼的。我們三個人不是道上的,是道士。”
老闆點了點頭,說道:“怪不得,能揹着古董來回亂竄的,也只有你們了。”
呂先生說道:“這聚寶盆是不祥之物,我勸你別留着它。黑洞就是因爲它死了的。”
老闆頗爲不捨得看了聚寶盆一眼,說道:“我總不能因爲這幾句話,一個寶貝就不要了吧?”
呂先生說道:“你可以跟着我們去黑洞家,看看躺在靈牀上面的是不是他的屍首。再問問周圍的人,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就知道我們有沒有騙你了。”
老闆看着聚寶盆,猶豫了一會,站起來,說道:“好,那咱們就去看看。幾百萬的寶貝,可不能這麼草率就不要了。”
臨出門的時候,老闆又嘆息道:“我之前就不應該跟你們說這些,不然的話,這寶貝不是好好地在我這裡呆着嗎?誰知道是那老太太的。”
薛倩說道:“老闆,你可別這麼說,我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黑洞就被聚寶盆害死了,爲了找到這寶貝的下落,昨天晚上,老趙穿着壽衣,在街上走了半夜。”
老闆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們,不像是在看道士,倒像是在看修煉了邪術的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