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環是殘仙給我們的。當時他明明白白說,這銅環和修煉仙眼的書放在一塊。也就是說,銅環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廣目天尊了。
剛纔的僧人,半僧半道,倒也符合廣目天尊的特徵。我們一直以爲,老頭的師父應該是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所以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直到想起來錫杖上面的銅環,我們才反應過來,對於得道高人來說,駐顏之術,不是什麼難題。
我們既然遇到一個相似的人,自然就不能放過,當然要追出去了。
在飯店坐着的時候,我們聽見錫杖的聲音漸漸遠去。等我們跑出來之後,卻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呂先生說道:“他應該還沒有走遠,我們分頭找找。”
我和薛倩答應了一聲,就分開跑了起來。我跑到村子外面,舉目四望,農田無遮無擋,可是一眼望過去,根本沒有人影。
我嘀咕了一聲:“難道他還在村子裡面?這農田怎麼也得有三四里,他怎麼可能走這麼快?”
我聽說過一個託名在居里夫人名下的故事。意思是說,居里夫人的女兒養了一隻烏龜。某天下午,這烏龜逃跑了,居里夫人算了算逃跑的時間,與烏龜爬行的速度,畫了一個圓。結果真的在這個圓圈裡面把烏龜找到了。
我效仿這個故事,低着頭計算僧人的速度,我正算得起勁,忽然聽見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心中一驚,連忙擡起頭來。
我看見一羣村民,怒氣衝衝,大聲叫罵,向我跑過來了。
我心中一沉:“出什麼事了?他們要來對付我不成?”
隨後我又安慰我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大家無冤無仇,對付我幹嘛?”
於是我讓到了路邊。然而,村民並不是過路的,他們真的是衝我來的。
我被他們揪住衣領的時候纔想到這一點,可是這時候,連拔出大刀的時間都沒有了。
我被他們推搡着,不知道被誰的拳頭捶打着。
這一場不白之冤讓我心中惱火不已,我大聲地叫道:“你們幹嘛?憑什麼打我?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它來自於一個潑婦。這聲音大叫道:“讓你白吃白喝,讓你白吃白喝。”
我大叫了一聲,隨後拳打腳踢,將村民逼開了。趁着這個時間,我把背上的大刀取下來,有大刀在手,這些村民就不敢圍上來了。
我睜着眼睛,叫道:“誰說我吃飯不給錢了?你們上來就打人,還有沒有王法?”
這時候,飯館的老闆站出來了:“你們三個人吃完就跑,如果不是我帶人將你截住,你們當然不會給錢了。”
我呸了一聲:“老子前兩天,一小時幾百萬上下,差你這點錢嗎?”
我很想從兜裡面掏出一些百元大鈔來,摔在老闆的臉上。可是現在我兜裡面一個大子都沒有。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我頓時就沒脾氣了。我說道:“我現在沒錢。不過我可以打個電話,讓他們來送錢。”
老闆冷笑一聲:“看你也不像有錢的。電話你也不用打了,跟着我回去幹零活吧。”
隨後,這些村民推推搡搡,押着我回到了飯館裡面。
等我邁進門去的時候,發現呂先生和薛倩正在椅子上好端端的坐着。笑眯眯的,一邊喝茶,一邊看着我。
薛倩衝老闆擺擺手:“放開他吧,錢我已經給了。”
我掙開了那些村民的手臂,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我問薛倩和呂先生:“你們找到那僧人了嗎?”
呂先生搖了搖頭:“看來他確實是一個高人,不然的話,不可能在幾分鐘的時間內,消失的乾乾淨淨。”
老闆聽見呂先生的話,湊過來說道:“原來你們剛纔是在找那個和尚。”
我沒好氣的說道:“是啊,不然你以爲我們是想吃霸王餐嗎?”
老闆笑道:“我揍了你一頓,是我不對,給你道歉行不行?”
我嘆了口氣:“我是道士,不和你們凡人一般見識了。”
老闆陪笑道:“作爲補償,我免費送給你們一個好消息。”
我問道:“什麼好消息?”
老闆說道:“這個僧人其實不難找。這幾天他一直在附近晃悠。每天到了飯點,肯定要來飯店門口,使勁的搖晃他那根錫杖,直到有人請他吃飯,將他打發走。”
我聽了這話,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憂慮。歡喜的是,原來找到這僧人不難,我們只要在這裡等着就可以了。憂慮的是,但凡是高人,必定神出鬼沒,常人見上一面都難,而這僧人,似乎並不神秘。
呂先生站起身來,向老闆說道:“我們先出去一趟。如果那僧人來了,你務必留住他。”
老闆點頭答應了。
我問呂先生:“咱們去哪?”
呂先生說道:“去找一刻老頭。讓他來指認指認,看看這僧人是不是他師父。”
我們三人從飯店裡面走出來,急匆匆的回到小廟。可是走到小廟裡面的時候,我發現老頭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四隻蒲團擺在那裡。
我暗罵一聲:“咱們被這老頭耍了。他肯定逃跑了。”
薛倩說道:“那也不一定,也許這老頭跪得餓了,偷偷吃東西了。”
我指了指牆壁,說道:“吃東西有必要把那行字抹去嗎?”
牆壁上面,原本恭恭敬敬寫着一行:不肖徒一刻恭迎廣目天尊。
但是現在那行字不見了,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顯然老頭臨走的時候,將它抹去了。
呂先生在破廟裡面轉了一圈,說道:“這可真是怪了,他爲什麼要逃跑?他爲什麼現在逃跑?他如果想逃的話,昨天晚上就不應該回來。”
薛倩說道:“行了,這裡沒有人了,咱們就去飯館老老實實地等着吧。免得雞飛蛋打,兩頭都等不到人。”
我想了想,在牆上留了一行字:“一刻道友,我們三個在村子裡面,如果你回來了,等我們,不要走。”
我們三人垂頭喪氣的回到了飯館裡面。向老闆問了一句,那僧人果然沒有來。
這時候已經是半下午了,我們三個人百無聊賴,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發呆。
太陽慢慢的西斜。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們叫了一份飯,邊吃邊等。
我們吃得很慢,吃完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可是那僧人卻沒有來。
薛倩有些失望的說道:“這僧人是在故意躲着我們嗎?”
呂先生說道:“我們再等等,彆着急。”
薛倩從兜裡面掏出錢來,給了那老闆。九點鐘之後,店裡面就只剩下了我們三個。老闆擦桌子,抹凳子,圍着我們幾個打轉。那意思,是在趕我們走了。
我們三個人只好長嘆一聲,從飯館裡面走了出來。
這時候,我聽到遠處傳來了錫杖的聲音。我側着耳朵仔細聽了聽,確實是錫杖。我向呂先生說道:“在那邊。”
呂先生叫道:“追。”
隨後,我們三個人跑了過去。
村子裡面沒有燈火。而今天的月亮有些昏暗。我在泥土路上跑的踉踉蹌蹌,甚至接連摔了幾跤。
等我連滾帶爬的跑過去的時候,我發現地上立着一柄錫杖,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可是周圍卻沒有那僧人的影子。
我不由得嘀咕了一聲:“這可怪了,那僧人去哪了?”
我說了這話,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怎麼周圍靜悄悄的?
我回頭一看,頓時呆住了。身後只有大團的黑暗,而薛倩和呂先生,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