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罵了一聲:“真是怪了。”
老頭又取走了我十萬。笑眯眯的問我:“還玩嗎?”
我叫道:“玩,爲什麼不玩?你先寫。”
老頭笑了笑,說道:“好,我先寫。”他又在紅磚上寫了什麼。
這一次,我卻沒有寫。我看着老頭的表情,叫道:“我是紅旗。”
老頭伸手就要掀開紅磚,我馬上叫道:“不對,我是錘子。”
這種方式簡直有些無賴了,不過老頭並沒有介意,淡淡的問我:“還改嗎?”
我看見他臉上帶着微笑。似乎贏定了一樣。我怕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改成鐮刀。”
老頭笑了笑:“好。”
隨後,他將紅磚掀開了。上面寫着:錘子。
我忍不住叫了出來:“媽的,怎麼這麼邪門。”
我躺在地上,叫道:“這次換我來寫。你來說。”
老人把手抄在懷裡面,微笑道:“年輕人果然花樣多。”
我拿起紅磚來,開始在上面寫字畫圖。
我畫了一隻錘子,正要說話,老頭淡淡的說道:“紅旗。”
我心中一驚,狡辯道:“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畫好了。我正在修改。”
老頭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把錘子抹去了,改成了紅旗。然而,老頭像是知道我寫完了一樣,淡淡的說道:“鐮刀。”
我餓頭上的汗馬上就流下來了,我沒有說話,又把紅旗改成了錘子。老頭淡淡的說道:“紅旗。”
我把紅磚扔在了地上。我知道,不用再比下去了。再比也是輸。
我在地上躺了一會,又有些不甘心。我把紅磚重新撿了起來。
難道這紅磚裡面有什麼高科技?可以感應到我在裡面畫了什麼,而老頭腦子裡植入了芯片,所以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到了。我簡直快被他弄瘋了,腦子裡面胡思亂想起來。
可是這紅磚是衆賭徒撿來的,難道,這當中有他的人?
我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可能。
忽然,我想起街頭賣藝的人經常用的手段來了。有的藝人並沒有功夫,胸口碎大石、劈磚,所用的道具都是假的。在表演之前,爲了讓人信以爲真,經常會派出一個觀衆,幫他撿一塊磚。
實際上,他早就把百步內的磚瓦清理乾淨了,然後在路邊擺上特製的假磚。觀衆自然而然的,就把這假磚拿來了。
我掂了掂手裡面的紅磚,心想:“難道這老頭,用的是相同的把戲?”
我雙手握着紅磚,用力的向地上砸了下去。荒野中的地面很軟,紅磚被我砸了兩下並沒有破損。
瘦老七說道:“老弟,賭錢輸了,怎麼拿着紅磚撒氣嗎?”
我把老頭面前的紅磚也拿了過來。兩塊紅磚使勁的砸,很快,他們就四分五裂,變成了小碎塊。
我很失望的發現,這是貨真價實的紅磚,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用力的撓了撓頭:“這老頭到底是怎麼贏我的?完全沒有道理啊。”
我伸出手來,對老頭說道:“我們划拳,你不要再找什麼年老體衰的藉口。划拳最公平。”
老頭苦笑一聲,說道:“老弟,那我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我和老頭都沉默的划拳。一連劃了五次,而我也輸了五次。
我想劃第六次的時候,老頭搖了搖頭,指着我腳下,說道:“老弟,你已經沒錢了。”
我心中一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錘子嘆了口氣,對我說道:“老弟,咱們走吧。這老頭太厲害了。一山更比一山高,咱們技不如人,趁着沒有傷了元氣,就此離開吧。”
我指了指剪刀:“咱們不管他了嗎?”
錘子說道:“咱們避開這老頭,將來贏了錢,接濟接濟他也就算了。”
這時候,老頭說道:“我剛纔已經說了,凡是賭桌上贏來的錢。無論是他贏來的,還是別人送給他的,只要源頭是賭桌。都要歸我。”
我怒道:“老傢伙,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頭微笑道:“吃喝嫖賭抽,五毒也。我這是在救你們,你怎麼反倒不感激我呢?”
剪刀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行了,鐮刀老弟,看來你是救不了我啦。你這份恩情,我記一輩子,有能力的話,一定會償還。你塊走吧。”
我看見老頭這幅嘴臉,厭惡的要命,很想在賭桌上贏了他,可是我又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我嘆了口氣,正要走的時候,老頭忽然說道:“老弟,我看你揹着大刀,像是道門中人。”
我的身子一僵,然後慢慢地轉過身來。
我看着老頭,說道:“你什麼意思?你也是道門中的人不成?”
老頭卻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慢慢地坐了下來。他說道:“道門中講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既然你是道門中的人,我們兩個人不妨賭五行。若我寫的字,能剋制住你,算我贏。如果剋制不住,算你贏。”
衆賭徒一聽這話,都驚呼了一聲。
因爲按照老頭的規則,我有五分之四的贏面。這概率實在太大了。我有些動心了,於是重新坐了下來。
老頭笑道:“怎麼?玩不玩?”
我點了點頭,說道:“好,玩。”隨後,我向周圍的人說道:“你們誰借給我點錢?”
衆賭徒看見這種好戲,自然踊躍的很,紛紛慷慨解囊,要把錢借給我。
然而,老頭卻搖了搖頭,說道:“這些銅臭味,玷污了五行。咱們不用錢。”
我奇道:“不用錢?那用什麼?”
老頭淡淡的說道:“用命。”
他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他的眼神很恐怖。他的表情很和善,但是我從他的雙眼中,看到了貪婪與陰狠。
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而老頭還在說着:“我贏了,你的命歸我。你贏了,我的命歸你。”
他的身子向前探了探:“是真的要你的命。”
我馬上站起身來,說道:“我不賭了。”
老頭給了我五分之四的機會,但是我覺得自己贏不了他。而且,我心底裡生出一種寒意來,我想逃跑,離他遠遠的。
我大踏步的走出了墳圈子,而老頭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來:“老弟,明天我在這裡等着你。”
剪刀兄弟和錘子跟在我身後。我們兩人兩鬼,在鄉間小路上沉默的走着。
他們三個人問我:“你打算怎麼辦?”
我沉默了一會,說道:“我要先查查這老頭的底細,看看他到底什麼來路。”
錘子說道:“這個簡單,我可以悄悄跟着他,看看他的家在哪。”
我說道:“很好。”
錘子和我們分別了,並且約好了,明天晚上,在歪脖子樹下面見面。
剪刀勉強笑道:“爲了我們兄弟,你的錢也輸光了。”
我也笑的很勉強:“反正我欠你五十萬,這樣就算還給你了,行不行?”
剪刀笑了笑:“行,怎麼不行?”
隨後,他問道:“你明天還來嗎?”
我思考了一會,點了點頭:“來。不弄清楚這件事,我實在不甘心。”
我和剪刀兄弟商量了一會。他們也沒有看出來,老頭是怎麼出老千的。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分別了,而我魂不守舍的向空亡屋走去。
雞叫時分,我躺在了空亡屋的破牀上,可是根本睡不着。外面的路燈滅了,天亮了。我神情恍惚的走到了麪攤。
而呂先生和薛倩已經等在那裡了。他們似乎專門等着我賭錢回來似得。
薛倩關切的問道:“老趙,贏了多少?”
我嘆了口氣:“遇到一個高手,輸的一敗塗地。”
呂先生和薛倩都扼腕嘆息。然後問我:“你是怎麼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