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靈魂出竅的時候,我曾經來過這裡一次。但是當時很緊張,而且完全是被僧人引導着進來的。所以,我並沒有仔細遊覽過這裡。
除了當日走的那條小路之外,這座寺廟對於我來說,仍然是很陌生的。
那女人在我身後說道:“你猜,最有可能出現神蹟的地方,是哪裡?”
我苦笑一聲:“我怎麼知道?我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
女人沒有理會我的話,她淡淡的說道:“神佛菩薩,當然希望自己被人供奉,我看,這神蹟就出現在大殿之上。咱們一間間的找過去吧。”
這裡確實有很多大殿。我隨意走進去一間。
大殿裡面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但是除了灰塵之外,卻沒有其餘的垃圾。可以想見,當日這座廟裡面還有僧人的時候,他們肯定勤於打掃。
我站在供桌前面,望了望大殿裡面的佛像。不由得大爲詫異:“這佛像不對勁啊。”
女人皺着眉頭問道:“怎麼了?”
我說道:“這佛像似乎有點小。廟裡面的佛像,不是應該很高大,很偉岸嗎?而這裡的佛像,只有普通人大小。”
女人冷笑一聲:“這個地方,裝神弄鬼的。你去登上去,把佛像給我搬下來,看看它是人是鬼。”
我爲難的說道:“這是不是有些太褻瀆神佛了?你是來尋找神蹟的,這麼幹的話,萬一把佛祖惹惱了,好像就不能成佛了吧?”
女人揮拳打過來:“誰說我要成佛了?”
我連忙跳了一步,有些疑惑的說道:“你不是爲了成佛纔來這裡的嗎?我怎麼感覺你一路上已經暗示過很多次了?”
我嘴裡面雖然抱怨,但是行動上卻不敢違拗女人的意思。我嘆了口氣,跪在佛像前的蒲團上面。
蒲團已經積累了一層灰塵,我跪下去之後,馬上嗆得咳嗽了一聲。
然後我慢慢地拜下去,嘴裡唸叨着:“今天我被歹人脅迫,不得已褻瀆神佛。有怪莫怪,得罪莫怪。”
我這一套說辭,既像是拜佛,又像是拜鬼,更像是推脫責任。
聽得女人笑出聲來。她說道:“你磨磨蹭蹭的,做這些滑稽的事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我嘆了口氣,爬到供臺上面。把佛像搬了起來。
佛像比我預計的要輕一些,似乎不是石頭雕成的。
我把佛像小心翼翼的搬下來。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地上。
女人盤着腿坐了下來,她和佛像面對着面。那副樣子,倒像是兩個僧人,在促膝談經。
她伸出手去,一點一點的將佛像外面的金漆剝離了。
這些金漆年深日久,本來就出現很多脫落的地方。現在被女人隨手一剝。頓時紛紛掉落下來。
幾分鐘後,佛像就變成了黑褐色。
我看見佛像失去了金漆的掩蓋,變得瘦骨嶙峋,胸前的肋骨一排排的都能數清楚。
我不由得說道:“怎麼把神佛掉雕成這樣?這不像是神佛,倒像是饑民。”
女人站起來,淡淡的說道:“他本來就是餓死的。死了之後,被人用泥巴抹在身上和臉上,掩蓋起這些瘦骨嶙峋的樣子來。人爲的做出豐碩與慈祥。然後抹上金漆,放在供桌上,受人供奉。”
我心中不由得一陣駭然:“把人餓死,然後放在桌上供奉?什麼變態的人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看了看那具骨瘦如柴的屍體,他的胳膊腿並沒有被扭斷的跡象。這就說明,他們臨死的時候,仍然在保持着打坐的姿勢。而他們的臉上,則洋溢着滿足的微笑,似乎畢生追求,都得到了實現似得。
女人說道:“咱們接着看吧。”
我們在寺廟中轉了一圈,發現這裡有不少大殿,每座大殿之中,都供奉着一具餓死的屍體。
而對應着大殿上的名字,這些屍體也扮演了各種神佛、菩薩。
我大惑不解的在廟裡面穿行,甚至忘記了過一會女人就要殺掉我,取出我身體裡面的盲龍來。
我走了一會,就看見了一道圓形的拱門,穿過拱門之後,我看見院子裡面有一道牆壁。
這道牆壁的位置,和之前畫有盲龍的那一道一模一樣。只不過,現在牆壁上面,空空如也。
我急匆匆的奔跑過去了。
因爲我看見一個僧人,正盤着腿端坐在石壁面前。
我用力的扳過身子,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大叫了一聲。
女人問道:“怎麼了?”
我指了指僧人,說道:“他就是這裡的住持。就是他把我們帶到盲龍面前的。”
女人看了看他,說道:“他年紀這麼輕,就當了住持嗎?而且看他的衣服,似乎也不是方丈的服飾。”
我仔細的看了看僧人,他早已氣絕多時了,只不過他和這裡所有的屍體一樣,都沒有腐爛。
這時候,廟裡面的大殿已近被我們轉完了。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你那所謂的神蹟,似乎不在這裡。”
女人有些不甘心的四處望了望,然後指着一片房屋說道:“那裡是什麼地方?”
我想了想,說道:“好像是禪房。住持曾經把我劫持到那邊去,想取走我的精魄。”
女人點了點頭,說道:“咱們去看看。”
我隨着女人走到禪房外面的時候,頓時被那邊的景象驚呆了。
我看見很多僧人,他們都端坐在地上,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不用看也知道,他們已經全都死了。
僧人的數目不少,但是全都面朝着一個方向,那是一間屋子。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個景象,似乎很熟悉啊。”
女人奇怪的問我:“很熟悉?你見過這種景象?”
我點了點頭,說道:“有一個地方,叫萬鬼窟。那裡有一座地下的道觀。裡面也有很多屍體,對着一個老鬼朝拜。我不知道這兩個地方有沒有什麼聯繫。”
女人指了指僧人們面對着的禪房,說道:“看他們的樣子,如果有神蹟的話,應該就在這禪房裡面了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向禪房裡面走去了。
我輕輕推了推門,一陣灰塵落下來。房門被推開了。我小心翼翼的走進去。果然又看見了幾具屍體。
只不過,這幾具屍體有些古怪。
我看見幾個僧人坐在地上,他們一臉滿足的看着牀鋪。而在那牀鋪上面,躺着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的身子還沒有腐朽,我看見他留着長鬍子和一頭黑髮。我湊過去,仔細看了兩眼。這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道袍。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這一幕,心想:看這幾個僧人的樣子。分明是在很虔誠的禮佛聽經。可是牀上放着的不是佛像。怎麼反而是道士的屍體?
我看了看女人,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女人搖了搖頭,隨後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幾個僧人,她指着其中一個說道:“這一位,是當年安樂寺的主持,也就是他宣佈,見到了佛祖。”
然後她又仔細的辨認了其餘的幾個人,說道:“剩下的,就是當初選中的幾個人,他們拜佛之後,就沒有再離開安樂寺。看來,一直坐化的這裡了。”
我看了看主持和其餘的高僧。他們和其餘的屍體一樣,全都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樣,看起來,倒像是活活餓死的。
我撓了撓頭,說道:“神蹟在哪?”
女人也皺了皺眉頭,說道:“奇怪,這裡怎麼什麼都沒有?甚至連一張佛像都沒有。難道說,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我小心的提議道:“既然找不到神蹟。你是不是該幫我找找那兩位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