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死在石頭上的僧人。問道:“他怎麼辦?”
呂先生走到僧人的背後,看了看,說道:“他身上的鐘馗也死了。過一會,我們將他火化了吧。”
隨後,呂先生走到白頭翁面前,問道:“那些精魄在哪?”
白頭翁只是瞪着呂先生,卻不說話。
呂先生有些不耐煩的問道:“那些精魄在哪?告訴我,我可以放了你。”
白頭翁慢慢的站了起來。他被呂先生打了一掌之後,身子已經虛弱得很了。每走一步,魂魄都會消散一分。
他沒有理會呂先生,而是慢慢的走到周雨面前,輕聲說道:“我真的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塊嗎?”
周雨畏懼的看着他,隨後,又看了看我們。她即使不懂道術應該也能看的出來,在這個地方,我們幾個是有絕對控制權的。
周雨像是有了底氣一樣,她搖了搖頭,說道:“不願意。”
白頭翁像是瘋了一樣,大笑了一陣,然後問道:“我仍然是多出來的那一個嗎?”
周雨打了個哆嗦,沒有搭理他,而是跑到了我們身邊。她躲在呂先生身後,對着白頭翁說道:“你還是早日投胎吧。當年我只是有些感動,並沒有打算和你在一塊。”
她頓了頓,又說道:“現在你殺了這麼多人,我怕你。”
白頭翁慘然一笑,對着呂先生說道:“她不願意和我在一塊,你說怎麼辦?”
呂先生瞪瞪眼,說道:“我管得了嗎?我又不是月老。”
白頭翁長嘆一聲:“我仍然是多出來的那一個。活着的時候,因爲偷東西,他們都討厭我。死了之後,因爲殺人,他們都害怕我。”
呂先生忽然說道:“我再不出手,你就會魂飛魄散。告訴我,精魄在哪?”
白頭翁得意的笑了笑,他指了指頭頂,又指了指腳下,說道:“就在天地之間,你有本事,就去找吧。反正我是多出來的,又何必大發慈悲呢?”
隨後,白頭翁的魂魄就只剩下了一道虛影,幾分鐘後,這虛影也消失不見了。
呂先生有些可惜的感嘆:“哎,執迷不悟,執迷不悟。”
我問呂先生:“那些精魄,還有可能找到嗎?”
呂先生搖搖頭:“難,以我的道術,用羅盤可以勉強找到厲鬼的方位,要想找到精魄,實在是做不到。”
隨後,他看了看地上的油燈,說道:“咱們把前輩的遺體火化掉吧。”
我和薛倩點了點頭,從外面抱進來一些枯草。堆在僧人身子周圍,點燃了。
礦洞裡面火光熊熊,很快,我感覺到有些缺氧。
我向外面退了兩步,然後把大刀撿了起來。
過了一會,僧人被燒成了一堆灰燼,灰燼中散落着一些未燒完的骨骼。呂先生脫下衣服,將那些骨灰包了一小包,然後在裡面象徵性的放了兩塊骨頭。遞給了薛倩。
呂先生說道:“你的族人,你拿好了。回去找個地方,把他葬了吧。”
薛倩點了點頭,將包袱提在手裡。然後和我們慢慢的走了出去。
出了礦洞之後,呂先生對周雨說道:“早日投胎吧。”
周雨慢慢的拜了下去,說道:“多謝道長了。”
呂先生擺了擺手,有些沮喪的說道:“你們班五十個人,我只救回來兩個。也算是無能得很了。有什麼好謝的?”
我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呂先生把白頭翁也算在我們班裡面了,所以纔會說五十個人。
周雨拜了兩拜,就站起身來,然後遠遠地離開了。
我們三個人慢悠悠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說道:“呂先生,我也得謝謝你,這條命,算是讓你救了。”
呂先生微微一笑,說道:“不嫌我坑你了?”
我說道:“現在想起你坑我來,仍然有些生氣。不過你算是有功,我就不計較了。”
薛倩在旁邊幽幽的說:“呂先生,你坑了老趙,同時又救了他,他不和你計較。我可不需要你救,仍然被你坑了,這怎麼算?”
呂先生忙不迭的解釋:“我還幫你找到族人了呢。”
薛倩冷笑了一聲,說道:“這次就算了。如果你想再坑我,我肯定……”然後,他象徵性的揮了揮拳頭。
沒想到呂先生悶哼一聲,軟軟的倒在地上了。
薛倩奇道:“呂老道,現在不坑人了,改碰瓷了?我的拳頭還沒捱到你呢。”
我藉着路燈光,看見呂先生面色蒼白,一副有氣無力地樣子。連忙將他扶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呂先生說道:“少了一點精魄,有些虛弱,扶我回去,我得歇一會。”
我把呂先生背在身上,和薛倩一溜小跑。氣喘吁吁地跑進家門。
等我進門的時候,忽然愣住了。我看見家裡的燈開着。而我爸媽都坐在客廳裡面,直愣愣的盯着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把呂先生放在沙發上,訕笑着問道:“現在幾點鐘了?你們怎麼起牀這麼早?”
我媽沒有搭理我,而是站起身來,問呂先生:“你怎麼樣?”
呂先生說道:“我想喝點水。”
我爸馬上把杯子地給他了。
我看着他們兩個,心裡覺得有些奇怪。
過了一會,我媽將我拽到院子裡面,問我:“這個道士,怎麼回事?”
我又開始瞎編:“剛纔我們去晨練,這老道體力不行,一定要和我賽跑,結果……”
我媽說道:“現在不過三點鐘,有什麼好晨練的?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聽她這麼問,一陣心虛。強裝鎮定的爭辯道:“沒有啊,我能出什麼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我媽嘆了口氣,說道:“你的同學們雖然天南海北都有。但是咱們鎮上,畢竟還有一些他們的親人。我聽說了,他們大部分都出事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暗暗叫苦:“完了。我的事算是徹底敗露了。”
我媽又看了看屋子裡面,問道“那個道士,是不是你請回來救命的?”
事到如今,我也只好點點頭,說道:“是我請來救命的。不過不用擔心,事情已經辦妥了,我現在沒事了。”
我媽一臉不相信的看着我:“我總覺得,自從你畢業之後,謊話連篇。你現在是不是又在說瞎話呢?”
我連忙賭咒發誓。最後受逼不過,含含糊糊的說道:“原來我們班有個同學。後來中途死了。他心裡面可能有些怨氣,不知道怎麼的就發泄到我們身上了。所以我們班的同學才一個個的出事。現在沒事了,已經讓呂先生解決掉了。”
我媽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薛倩叫了出來。單獨詢問。
好在薛倩還算機靈,多餘的話沒有亂說。總算把我媽穩住了。
我走到屋子裡面,看見呂先生臉色好了很多。
我問道:“你現在怎麼樣?”
呂先生說道:“放心,死不了了。不過,我還得找點藥。”
我問道:“你要吃什麼藥?把藥名告訴我,我去買。”
呂先生搖搖頭:“這種藥買不到。得自己去找。”
他看了看我爸,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從鎮子裡面,一直向西。三十里之後,有一片山吧?”
我爸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怎麼知道?”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十年前,我來過這裡。我的藥,就在山裡面。我得去走一趟。”
我媽指了指我,說道:“進山採藥嗎?我聽說那一片山越往裡面走,越沒有人煙。可別遇到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