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頭看杜書記,始終沒有出聲。因爲我不知道她在耍什麼陰謀詭計。
杜書記催促道:“小道士,你到底同不同意?給我一個痛快話。”
我問道:“如果我同意了,你就放了我的朋友們嗎?”
杜書記點了點頭:“不錯,只要你同意了,所有人都會毫髮無傷。”
我乾笑一聲,說道:“你不會騙我吧?別等我同意之後,你又忽然要殺我了。”
杜書記笑了笑,說道:“你再拖延時間,你的朋友可能就要死了。”
我咬了咬牙,說道:“你打算讓我怎麼做?”
杜書記笑了笑,指着我面前的鏡子,說道:“把你的生辰八字寫在上面。用指尖血。”
我一聽這話,心中惴惴。生辰八字這種東西,和道術的關係太密切了,一旦泄露給壞人,誰知道她會怎麼害我?而且還要用指尖血來寫,這根本就是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了。
呂先生曾經用這兩樣東西坑了我無數次,所以我很警惕的看着杜書記,遲遲不肯下手。
她衝我笑了:“怎麼?你不答應?”
我咬了咬牙,乾笑一聲:“我寫了之後,會怎麼樣?”
杜書記說道:“寫了之後,和寫之前一樣,我不會害你的,你放心吧。”
這話我根本不相信,就在猶豫的時候,兜裡的手機響了。又是那嬰兒的哭聲,讓人心煩意亂。
我把手機掏出來,摁了接聽鍵。裡面傳來薛倩的叫聲:“老趙,快點回來,空亡屋有埋伏。”
我看了杜書記一眼。她笑眯眯的說道:“你剛纔在鏡子裡面不是已經見過了嗎?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這一次,他沒有打第二遍電話的機會。”
我咬了咬牙,說道:“行,我寫生辰八字。”
我咬破了中指,現在鏡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我完名字之後,心中一動,抱着一線僥倖心理,說道:“我寫字比較慢,你能不能讓那些厲鬼先停一停?別再害我的朋友了?給他們喘口氣的機會。”
杜書記微笑着點了點頭,對這虛空說道:“去吧,讓他們緩一緩。不過,別把人放跑了。”隨後,有個黑影迅速的竄出去了。
我心中一驚:“這房間裡面還有厲鬼?爲什麼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我忽然想起來,在我們去鬼湖的時候,曾經有一隻厲鬼在暗中跟蹤我們。呂先生說,那隻厲鬼很厲害,即使是他,都難以察覺到厲鬼的位置。看來,杜書記有不少這樣的手下啊。
杜書記微笑着說道:“小道士,你以後可得練練手了。今天我好心,照顧你寫字慢,改天換個別人,就不一定答應了。”
我乾笑了一聲,道了謝,然後在鏡子上慢慢的寫。
生辰八字一旦寫上,杜書記就可以直接用我的八字來威脅我了。沒準把我煉化成她的傀儡也說不定。所以,我得想個辦法自救。
想到這裡,我一邊在鏡子上寫字,一邊像是拉家常一樣問道:“你和磨眼村的人,什麼關係?”
杜書記讚許的點了點頭:“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打聽這種閒話,你似乎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膽小啊。”
我乾笑了一聲,說道:“見了厲鬼還要橫衝直撞,明知道打不過,爲了面子還要衝過去的,那不是膽大,那是缺心眼。我心智比較健全,經常逃跑,所以看起來膽子就小了。”
杜書記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做的很對。”
她感嘆了一會,就說道:“你師父的本領不怎麼樣。但是到底是正統的道門出身。道家的掌故,他肯定知道不少。磨眼村人的情況,他沒有跟你說過嗎?”
我在鏡子上寫了一個字,心不在焉的說道:“呂先生說,磨眼村的人練了一門邪術。這邪術可以什麼……肉身難以不老,魂魄可以長生。”
杜書記點了點頭,說道:“這不是邪術,這是正統的道術,是我創下來的,我又教給了磨眼村的人,讓他們幫我守護着母珠。”
我瞪大了眼睛:“你創下來的?”
杜書記淡淡的說道:“是啊。你們平常所用的魂魄出竅,借體還魂,全是從我這道術上演變而來的。沒想到多年之後,我這道術的老祖宗,居然變成邪術了。”
我極爲驚訝的看着杜書記:“你到底是誰?”
杜書記笑道:“你把生辰八字寫完,自然就有機會知道我是誰了。”
我又寫了兩筆,然後沒話找話的問道:“磨眼村的人雖然詭異,但是本領並不怎麼樣。你幹嘛把母珠交給他們?留在自己身邊,不是更安全嗎?”
杜書記笑了笑,說道:“在我成名之前,我師父爲我佔了一卦。說我會有一場大災,災難來的時候,勢不可擋。到時候,我會丟失肉身。一片殘魂居無定所。”
“我問師父,我需要怎麼做?我師父卻沒有告訴我辦法,只是淡淡的說道:你需要等一個機緣。等那人把母珠帶回來的時候,你就可以恢復肉身,報仇雪恨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母珠是什麼。再要問師父的時候。他卻什麼都不肯說了。只說這是天機,如果泄露的太多,會天下大亂。”
“我師父向來算無遺策,但是我卻不願意束手就擒。於是一直鑽研着怎麼應對那場大災。既然我的肉身保不住了,那麼我的魂魄能不能找一具新的身體?又或者,偷走別人的身體?我修煉了不知道多少年,終於掌握了這個關竅。結果就在幾天後,趁我試演這項法門的時候,有人來害我了。”
杜書記嘆了口氣,說道:“真是天意難測,無論人神鬼都無法改變。害我的人,其實本領並不如我。如果我什麼也不做,靜靜地等着他上門,然後大戰一場,絕對不會輸。可是我偏偏要研究什麼魂魄,給了他可乘之機。讓我落得這個下場。”
“我的肉身受到了重創,一縷魂魄隨風飄蕩。真像我師父說的那樣,居無定所,可憐得很。我一邊躲着那個仇家,一邊琢磨着找一具新的身體。”
“那天晚上,我飄飄蕩蕩,到西方的時候。有幾個道士攔住了我。自古正邪不兩立。道士們自認爲正派,鬼怪就被認爲是邪派了。真是好笑,我生前做了幾十年的正派人士,一朝死掉,忽然就變成了邪派。當時我擺了個架勢,喝道:你們要殺我嗎?那咱們就較量較量。”
“然而那些道士卻不和我動手。他們跪在地上,問我:你有母珠嗎?”
“我一聽這話,猶如五雷轟頂。這不是我師父給我的預言嗎?於是我很激動的問他們:你們知道母珠的事?”
“這幾個道士一聽我說這話。頓時痛哭流涕,抱在一塊,又是哭,又是笑,說蒼天有眼,終於讓他們等到了。”
“當天晚上,他們一羣道士,和我一個幽鬼。開了一罈酒,邊喝邊聊。”
“原來這幾個道士想要長生不老,於是煉丹服藥。結果個個吃壞了身體。本來還可以活八九十歲,結果年紀輕輕身體就不行了。他們四處求神拜佛,希望能讓自己活下去。結果就有神人給他們託夢。”
“神人說,你們某年某月,在某處等着。會有一隻魂魄前來。她有讓你們長生的辦法。你們只需要問她:有沒有母珠就可以了。”
杜書記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哀傷:“我聽他們描述那神人的模樣,分明就是我師父。想不到他老人家終究是對我不放心,暗中幫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