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聽到了你們還繼續講小話、吹牛皮、傳紙條?聽到了你們還有人要站起來大吼大叫?”
陳零怒聲叱道:“鈴聲是用來幹嘛的?是用來告訴你們應該把聊天的地方從操場上、走廊上、教室外換到教室裡了嗎?鈴聲是用來提醒你們要坐着和同桌吹牛皮,和異性同學打情罵俏,傳紙條的嗎?”
“你們知不知道紀律的重要性?什麼是紀律?紀律就是規則。在戰場上,如果沒有軍紀軍規,下級不服從上級指示,恣意妄爲,等待他們的那就是全軍覆滅。在工廠裡,如果沒有勞動紀律,工人們各行其是,亂亂糟糟,生產就會陷於癱瘓,工廠就將破產。在城市裡,如果沒有交通紀律,居民們在街上隨心所欲,你騎自行車亂闖紅燈,我駕汽車橫衝直撞,他步行隨意穿越馬路,那麼這個城市的交通狀況必然是一片混亂,交通事故帶來的不幸就會降臨在許多人的頭上。而在學校裡,如果沒有課堂紀律,你聊天我說話,你傳紙條我丟垃圾,你上廁所我吃東西,那老師還怎麼上課?”
陳零停頓片刻,接着伸手一指郝思思,怒聲吼道:“尤其是你,不但帶頭鬧事,擾亂課堂,而且還不知悔改,藐視紀律。我聽說過你,郝思思是吧?”
不等郝思思回答,陳零又繼續道:“身爲女生,卻不顧形象,和男孩子瘋言瘋語,不知廉恥。呵呵,雖然長了一副女孩子的臉,可你心理已經完全過渡到了人妖階段。”
“你……”郝思思一手插腰,一手指着陳零,心中怒意勃發,剛想罵回去,卻又被陳零打斷了。
“我!我什麼?你是想說我胡說還是血口噴人啊?你怎麼不對着黑板照照你現在的樣子,典型的潑婦罵街,哪裡有個學生的模樣?再說你,不僅僅是不注意形象,而且還喜歡作弄人,惡作劇,耍流氓,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不是看到別人掉眼淚你就很開心?什麼心態?你還有沒有良心?還是****長太大把良心給擠出去了?”
“你無恥!變態!下流!流氓!”郝思思面色緋紅,脫口罵道。
陳零呵呵冷笑一聲,“說什麼?我沒聽見?能不能大點聲?我無恥?我變態?我下流?我流氓?你自己聽聽,有哪個女孩子、哪個學生會像你這樣說話?你是有多傲嬌?多千金?多有資本紈絝?你以爲你爸是李剛就能隨隨便便撒野,不守規矩?狗仗人勢了不起啊?知道爲什麼打狗棒法是丐幫所創麼?打的就是那種看不起人,不懂得關心照顧他人感受,不遵守公共法紀法規的狗。孫悟空當年還被如來佛祖在五指山壓了五百年呢,在我面前沒有你囂張的份!”
陳零這一席話,“噼裡啪啦”地向一把機關槍一樣朝着郝思思掃射而來。郝思思不管怎麼調皮,怎麼叛逆,但她終究還是一個孩子,一個女孩子,哪裡經得起陳零如此這般的狂轟濫炸。郝思思被陳零的話氣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她拼命噙着淚,不讓它掉下來,還不忘記留下幾句狠話。
“你,你,你……我記住你了。”
陳零輕笑一聲,說道:“那就好,要不要我說聲謝謝呀?”
“啊啊啊……”郝思思銀牙暗咬,跺了跺腳,抓狂似地尖叫兩聲,趴到桌子上,嚶嚶啼哭起來。
“上課期間大吼大叫,不遵守課堂紀律,不要認爲犯了錯誤就可以用淚水來彌補,沒有人會因爲你的淚水而原諒你,反而只會覺得你很可憐。”陳零哼了一聲,冷冷地道。
站在教室後面的夏天,在陳零站上講臺的時候就已經不自覺彎腰蹲到了童天然的座位旁。此時,看到陳零竟然將郝思思給說的哭了起來,夏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猶自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道:“哇靠,這轉校生真夠猛。他居然將小魔女郝思思給罵哭了。”
“是啊。”童天然也點了點頭,隨即哭着臉問道:“夏天,你小子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人才?他怎麼不早點轉到我們學校來啊?早點過來治治郝思思這個瘋丫頭,我們廣大的男同胞也不用吃那麼多的苦啊。”
夏天神秘地笑了笑:“我要是說,我從廁所裡找來的,你信嗎?”
童天然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說:“信!不過,你不是一直都去女廁所的嗎?什麼時候到男廁所去了?”
夏天翻了個白眼,卻是無言以對。
……
陳零站在講臺上掃視一圈,經過剛纔這幾嗓子,臺下基本上已經沒有人再敢講小話,做小動作了。目的已經達到,陳零滿意地點了點頭,沒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有做老師的天賦的嘛,這幾句話聲音不大,卻是直擊人心,抨擊力度之強勁,簡直不可思議。
陳零咳嗽一聲,正準備來個自我介紹,然後開始接下來的語文課。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這位同學,你說郝思思不遵守課堂紀律,在上課時間大吼大叫,那你擅自離開座位,站上講臺,聲音還不小,而且說的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還多,你又作何解釋呢?”
陳零聞聲望去,原來是先前坐在窗戶邊發呆的那個俏麗精緻的小丫頭。陳零雖然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這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深刻印象。
“你是班長?團支書?還是紀律委員?或者說你是學生會的幹部?你有什麼資格說別人?你欺負一個女孩子就很了不起嗎?你真的以爲靠着這樣,傷人自尊,就能夠顯示出你的與衆不同,表現得你很遵守紀律來獲得同學們讚賞和褒揚嗎?”五官小巧精緻,相貌玲瓏可愛的小丫頭說起話來就有些得理不饒人了。這一句話接二連三的問題倒也有些像剛纔陳零對郝思思提出來的詰問。這算不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陳零卻沒有理會這些。他笑着問道:“問你一個問題,鈴聲響了代表着什麼?”
“代表着上課。”小女孩輕笑一聲道:“你想說什麼?上課之後不能講小話?不能吃東西?不能聽歌?不能看閒書?那你自己呢?不過只是烏鴉罵豬黑,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陳零仍然是不慍不火地問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這節是什麼課?”
“語文課。怎麼了?你是不是認爲語文老師沒來,你就可以爲所欲爲,就可以挺身而出來教訓我們了。你以爲你是誰啊?蜘蛛俠?奧特曼?超人還是鎧甲勇士啊?”
陳零很想說,蜘蛛俠、奧特曼算什麼,在我面前都是渣渣。但他最終還是低調地道:“我什麼都不是,我就是你們的語文老師。”
“什麼?”
“語文老師?他?”
“語文老師?就那個因爲進了局子的傢伙?”
陳零這句話,徹底將整個教室的情緒點燃了,高二(十五)又重新沸騰了起來。夏天那小子更是睜大了眼睛。
“這,這傢伙居然是我們的語文老師?”
“你不是說從廁所找來的嗎?”童天然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忙側過戀曲問夏天說,只是夏天早已陷入了茫然之中,哭喪着臉茫然自語道:“完了,完了。我先前還想着給他分根菸來着,我還跟他吹牛說我是重生者,我還說我成績很好,我還說……我靠,這次麻煩大了。”
“你小子整天說你是重生者,現在終於肯承認是在吹牛了?哈哈……”
……
不管臺下如何議論紛紛。陳零卻是一臉嚴肅地站在講臺上,敲了敲講桌,咳嗽一聲繼續道:“同學們,請保持安靜!沒錯,我就是你們的語文老師。”
陳零點了點頭,拿起一根粉筆,轉身正想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來個莊嚴肅穆的自我介紹或者是隆重熱烈的開場白。只可惜還沒等他轉身就聽到郝思思突然嗤笑一聲,道:“你說你是語文老師就真是語文老師了?誰信啊?我還說我是長南三中的校長呢!”
陳零轉過身,一動不動地盯着郝思思。叔叔可以忍,嬸嬸是憋不住了。這丫頭是存心給我找麻煩是吧?不過陳零還真沒有拿她沒有什麼辦法。對於這個小魔女郝思思,陳零剛纔那番作爲已經是他心理承受的極限了,動手打女孩子的事情他是做不來的。
陳零怒極反笑,“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你說你是語文老師,至少要證明給我們看看吧?”小魔女郝思思唯恐天下不亂地道。
“怎麼證明?”他還真沒辦法證明他是語文老師。實習接收函已經交給了高明高校長,難道要用自己的身份證?學生證?還是用那張課表來證明?陳零冷笑一聲,道:“對不起,我沒辦法證明。”
陳零心情簡直糟糕到了極點。原本在腦海裡設想過很多場景,實習第一天會發生什麼,第一次當老師會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美女同學獻花獻吻,男同學們列隊歡迎……這些沒有也就算了,可是被整個班級針鋒相對,被流言蜚語所攻擊,被幾個美女指着鼻子罵……這樣的情節是陳零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過的。
陳零深吸一口氣道:“我之所以風塵僕僕第一天趕來就急着來給你們上課,第一是因爲心中對你們的歉意,由於個人原因耽擱了幾天時間,欠了你們幾節課,我內心裡很是愧疚。第二則是因爲我老早就在盼望這一天的到來,期待着看到你們。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工作,也是我人生中上的第一節課。我曾幻想過很多這樣的場景,但我從來沒想過原來會是這樣。很有趣不是麼?”
陳零笑了笑道:“本來按照我以前的脾氣,我或許就一走了之了。但現在我得爲你們負責,這是我的工作,這是我的職責。我的確沒有辦法證明我是你們的語文老師,好了,這樣吧,如果你們之中有不想聽我上課,想讓我離開的,就請舉起你們的手來。放心,我決不會爲難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