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對弈

我跟夏玉今天晚上要幹嘛來着?對了,我們要對付那個叫狐火的羌戎祭師,據夏玉說,他是一名狡詐而致命的敵人。夏玉估計了下,表示今晚他能活下去的機率只有五成。

“要我還是全盛的時候,我是不怕他的。但是年輕的暮星,我跟你說,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力量。在很久以前受的一次致命的打擊讓我失去了一份力量。而幾個月前跟暗影的一戰,還有幾天跟卡利薩的一戰,同樣讓我元氣大傷。”夏玉看着自己的右手,用一種緩慢而憂傷的語調說道。

“這麼說,你要死了?”

“倒是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只是我現在的身體裡,有一般的血是你的。所以今天我強行使用血脈裡的力量對付那隻怪物的時候,遭到了反噬……”

夏玉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倒是埋怨起我來了。話說,在迷霧山脈,夏玉他被影子議會的暗影打得不行不行,差點流血過多而死。

“要不是我輸血給你,你就要死掉了。你還怪起我來了!而且我覺得我的血,也有很強大的力量。一定是你使用的方式不對。”

“不,原本我的血是純正平和的,你那帶着陰暗成分的血液跟我原來的血混在一起以後,使得我的力量大大的消減!”

我現在開始不怎麼怪姬櫻了。因爲我面前的這個大叔比起姬櫻來,更歧視我的血統。他又不想想要又不是我逼他用我的血的。我救了他的命,他還嫌棄起來了。

“好,好!等下你打不過那個什麼祭師的話,都怪我!打得過的話,就是你本來的力量很牛,還克服我給你增加的難度。”我都懶得跟夏玉吵了。

“不,我只想告訴你。血統不純正會很影響發揮。”

得,反正我是一點也沒感覺到什麼血統之力一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只知道心情很影響發揮。

“年輕的暮星,終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話是真的。”

“算了吧!我睡一覺就把這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忘掉了。對了,話說我們還有明天?”

“這是個問題。”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就着房間裡幾盞不怎麼明亮的油燈,夏玉在看他的書,據他說讀書是很有益的,讀書讀好可以當大官,讀書讀好的可以當大將,讀書讀好了可以知道過去未來的一切事情。可是,我問他讀好書能當一國之君不?他搖頭。我問他書裡面記載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夏玉還是搖頭。

這樣的書,還讀來幹嘛?我很是不解。

“你不覺得讀書的人很有文化?”夏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像看什麼無知的生物那樣。

爲了不暴露我不認識字,沒有文化的本質。我誇了夏玉幾句,同時表示我以後也要多讀書,讀好書,努力做一個有知識有素質的男人。

“對了!這是什麼?”我指着桌子上擺好的棋子問夏玉。這種棋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它不同於姜羽經常玩的那種有密密麻麻格子的黑白圍棋。桌子上的這副棋只有幾十個大格子,兩邊分別散落放置紅藍二色的餅狀棋子。最有意思的是,棋子上是畫着各種獸類的圖案的——鼠、貓、狗、狼、豹、虎、獅子還有大象。

夏玉放下他所謂的史書,他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棋子上來了。

“哦,這是叢林遊戲。”

原來是這有趣的棋類遊戲叫這名字。

“這怎麼玩?”

“一次只能移動一個棋子走一步,首先進入對方獸穴的一方勝利。”夏玉指着棋局底部的一個畫着圈圈的格子,他告訴我這就是獸穴。而後,他有指着獸穴旁邊的三個畫着叉的格子告訴我,這是陷阱,所有進入陷阱的棋子都會喪失戰鬥力。

“就這麼簡單?”

“對的,弱肉強食,就是這麼簡單。年輕的暮星,要不來一局?”

弱肉強食的“叢林遊戲”嗎?說實話,我早已經熱血沸騰按捺不住了。

我迫不及待地催動我站在最前面的大象。大象是這裡最強大的動物,一切都會被它巨柱一般的大腿、和比長矛更鋒利的長牙摧毀得渣都不剩。首先,我的大象要踩死夏玉可憐的小老鼠……

“我擦,怎麼你的老鼠吃掉我的大象?”我憤怒地拍着桌子,說好的弱肉強食呢?

“哦,這叢林遊戲的規則就是這樣子的。老鼠會鑽進大象的耳朵裡把大象弄死”

“你見過大象被小老鼠這樣弄死過?”我接受不了這不合實際的規則。

“別介意,來,繼續下棋。”夏玉一邊說,一邊把我可憐的大象移出場外。恐怕我的大象是世界上死得最憋屈的大象了。

我後來才發現,莫名其妙的規則,這纔剛剛開始。

“爲什麼老鼠可以下河游泳,老虎不可以?”我指着棋盤中間的兩條河跟夏玉爭論。

“因爲老鼠會游泳,老虎……對了,這是規則!”

“那爲什麼老虎和獅子可以跳過河,豹子卻不行。”

“這是規則。”

“那爲什麼有一隻老鼠在河裡游泳,獅子老虎就跳不過河?”

“規則……”

我的天,那麼那麼多變態規則!我很鬱悶!當然,我承認我不是因爲規則太扯淡而鬱悶。主要是,夏玉這變態大叔接着這些規則,已經快把我的棋子一個接一個屠殺殆盡了。最讓人鬱悶的事,他明明可以直接進入獸穴取得勝利。可他就非得把我所有的棋子全吃掉。最後,我可憐的小老鼠也被夏玉大叔的老鼠給吃掉了。

“我不服!我不服!剛纔是你沒說清楚規則,這局我不會再輸了!”

“年輕人好勝是好事,可不肯承認失敗,那就不對了!”

有什麼對不對的!明明是這大叔欺負我不清楚規則。再來一局,我一定能贏……

這一回,我把會跳來跳去的獅子老虎掉到前線,跳過小河直闖對面的腹地,兇猛地屠殺夏玉那軟弱的小動物們……呃,且慢,我的獅子在追趕一隻滑溜的小貓咪的時候,被對岸夏玉的獅子一個跳撲給陰死了。我殺得興起,根本沒留意夏玉獅子的位置。獅子死了以後,我的老虎也被夏玉的獅子老虎聯合絞殺了……

機動部隊一死,轉眼間兵敗如山倒。這一局,比上一局輸得更慘。

“還要不要再來?”夏玉一副得意洋洋的摸樣。

“當然來!”

這一回,我把所有兵力全擺在家門口,小心翼翼地防守。一刻鐘過去以後,我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崩潰了。我被夏玉的聲東擊西搞得疲於奔命,一不小心大象又被夏玉的小老鼠做掉了。順着這個缺口,夏玉動物洶涌而來。

我又輸了。

“再來!”

這一回,我先攻夏玉的左邊,趁他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左邊的時候。我的老虎加豹子強攻他的右翼。我的老虎已經衝進了陷阱,離夏玉的獸穴,也就是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了!

“抱歉!我又贏了!”夏玉移動他的狼衝進了我的總部……

我全副心思都在夏玉的老虎、獅子和大象的身上。我之前根本沒注意到夏玉這一隻微不足道的小狼。哎,又輸了!

“怎麼樣?年輕的暮星,你服不服氣?”

“服氣,服氣。”我敷衍地應道:“誰想到你會派一頭小狼過來。”

“出其不意,在敵人沒有防範的時候,就算是再小的力量,也能給他致命一擊。”夏玉的話似有深意。

“那麼說來,你把我當狼狗使?”

“暫時來說是這樣子。不過我對你的期望是這個!”夏玉一翻手把一枚棋子放到我面前。

那個棋子是……不對,這不是叢林遊戲裡的棋子。這枚棋子上刻着一個人類的文字。

“這是什麼?”

“戰爭遊戲中最重要的棋子——將領!”夏玉繼續說道:“我希望你成爲統帥千軍萬馬的首領,甚至是王!”

“夏玉大叔你開玩笑的吧?”

“我從不開玩笑……不,我偶爾會開玩笑。但我現在沒跟你開玩笑。年輕的暮星,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有一種領導者的潛質?”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我突然發現了自己蟄伏已久的潛質。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這是錯覺。”夏玉把棋子收回去。

“我去,大叔你這是拿我開心?”

“還好……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麼天生的領袖。領袖的才能要靠努力的學習以及血與火的洗禮才能獲得。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齊國的公子姜羽,問問他受過怎樣嚴格的王家教育,參加過多少場戰鬥,經過多少宮廷兇險的鉤心鬥角。”

夏玉不說,我還真沒想到看似養尊處優的姜羽,竟然經過這麼多可怕的經歷。我還以爲有一種人天生就是將領……

這麼想清楚以後,我發現人類是世界太可怕了,我還是會北方去吧……

“我聽到北方的風在呼喚,讓我回去那個童話一樣美好的世界。”

“年輕的暮星,你認真點!可是你的爺爺卡蘭迪爾囑咐我,我讓對你進行培養的。他愛你,他希望你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被人當一枚棋子,或者是連棋子都不如的東西。”

“我錯了……”

只要是爺爺的意願,我無條件接受。我甚至沒有去想夏玉有沒有騙我一類的問題。“卡蘭迪爾”之名是神聖的,沒有人敢假冒這名字說謊。若有,我會殺了他!

“說實話吧。年輕的暮星,你缺乏長遠的眼光,堅定的意志,強大的行動力,還有獲取分析信息的能力。”

不用說了,反正夏玉看來,我什麼都缺……

“不過我願意幫助你,不單是因爲你的爺爺,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你長得跟我小時候一樣醜。”

夏玉小時候到底長成什麼醜陋的樣子,才造成他現在這麼彆扭的性格?我可長得不醜——不止一個人覺得我長得帥。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開始鍛鍊你了。”夏玉故作深沉地說道。

“我知道你一個勁把苦活累活都推到我頭上,你也不用找藉口了。”

“哈,哈!年輕的暮星,你有一雙太過於明亮的眼睛。”夏玉他趕緊把話題轉移開:“現在不設任何規則,你想出三種方法來擊敗我,在這‘叢林遊戲’中?”

要在叢林遊戲中,擊敗這老奸巨猾的老油條三次談何容易。這麼才能做到呢?怎麼才能做到?我絞盡腦汁在想,不一會我的腦袋開始疼了……

不想了!

“第一、放火把你的叢林全部燒掉,把你的動物全部燒死,就算沒燒死也能趁亂衝進去。”

“算是一個。”夏玉點頭表示他承認我這種亂來的做法。

“第二、養一隻老鷹,讓它直接飛進你的獸穴。你沒有防空部隊是吧!”

“還差一個。”

第三個?要是我能一口氣想到三種辦法,我腦袋就不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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