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被黑暗統治的世界。若不是必須的話,我並不贊成在黑夜裡行動。黑暗中到底隱藏了多少危險,這是人所不可預見的。
姬櫻說她只是想去見見她的同伴,二十幾個被人販子拐騙到這遙遠的北方山脈的孩子。“我真高興他們也能得到獲救。”姬櫻笑容很燦爛,她甚至把今天不理我的誓言給忘記了。
“如果真的獲救了,我會替他們高興的。”我回答道。現在我不相信夏玉是個單純的好人。人類的人販子被殺與他應該有很大關聯,這些孩子獲救也是這樣。我認爲這個神秘的中年男人動機不良。
記得有一個諺語是這麼說的,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現在我只需要等,當然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夏玉拿着火把在前面給我們帶路,很快我們就到了一個遠離狼人居住地的地方。在那裡有幾個剛剛搭建的簡陋帳篷,那些孩子就在帳篷裡面。我還沒有見到他們,就先聽到了他們的聲音——說話的聲音,哭泣的聲音。對他們來說,落在長相可怕的狼人手上,比在人販子驅趕下還要糟糕。畢竟人販子是人類,人販子是不會吃小孩子。而狼人在南方人類的童話裡主要扮演吃人的角色。才脫龍潭,又入虎穴,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一個帳篷裡擠着七八個人類的少年,他們有男有女,年紀從七八歲到十五六的,長幼不一,但臉上都帶着驚恐的表情。他們在帳篷的角落裡擠作一團,好像這麼做可以抵禦悲慘的命運一般。
“夏玉大叔,他們是我的夥伴,你可以幫幫他們嗎?他們需要被子,還有睡覺的地方,對了他們吃過晚飯沒有?”姬櫻向夏玉說道。
“你放心,這些我自然會讓人安排好的。年輕的暮星,你願意替我走一趟嗎?”夏玉轉過頭來,轉過頭來後,他臉上的笑容像脫下了面具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面對我,他是不需要僞裝的。
“在我替你辦事之前,我想跟你談談。”我不想陪這人繼續演下去,我想知道真相。
“我答應你的請求,年輕的暮星,但是我希望這不是一場長談。小櫻的朋友急需食物,我想他們一定很餓了。”
“只需要一會。”我掀開簾幕,首先走了出去。
離開光線昏暗又氣氛壓抑的帳篷後我感覺好多了。外面的有涼爽的風,銀色的月光,擡頭還能看到滿天的繁星。我選了個離帳篷比較遠的地方,這裡談話不會被帳篷裡的人聽到。夏玉和他的貓來了,姬櫻沒有跟來,她正在帳篷裡安慰她那些不幸的朋友。這是最好的情況了。
“那些人販子是你讓人殺的?”我直入正題,夏玉沒有時間,我也沒心情聊天氣。
“那些愚蠢人類侵入狼人的領地,所以他們死了。”
“這只是故事的一個版本,我希望聽到真相。”
“年輕的暮星,你既然猜到了真相。又何必找我確認。”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我覺得卡里安不會做白費力氣的事情。殺人是爲了他們的貨物——二十多個人類小孩?”
“你很聰明,至少你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但是我心中的疑問總比我找到的答案多。”對於夏玉的誇獎,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有關姬櫻和夏玉的事,濃濃的迷霧一般,我能看清的只有極少的一部分,而且我不肯定我看到的是不是就是真實的。
“年輕的暮星,我想你一定不知道這一批貨物原本是要送到哪去。”夏玉說道:“因爲你也是卡里安,所以我願意跟你分享這項情報。你知道南方人類王國的國都‘鎬’京是怎麼毀滅的嗎?”
“這個爺爺跟我講過,他說人類的王貪戀美色,疏遠了有才能的大臣,還爲了一個女人戲弄分封的諸侯。所以在北方部落進攻國都的時候,沒有一個諸侯發兵相救,國都就這麼被攻下來了。是這樣吧?”
“愛美人,不愛江山。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一笑傾國。這真是個很不錯的故事,適合作爲史詩傳唱的故事。但是,事實真是這樣嗎,年輕的暮星。”夏玉反問道。
“我知道,我就不用問你了。”我又不是專門研究歷史的人,我怎麼會知道人類到底是怎麼整的?
“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現在沒有足夠的時間,所以我不會跟你說這故事。我只想說說那個攻破越國國都的北方部落,這個部落跟人類的王族姬櫻,跟那二十多個人族孩子有關。”夏玉說道。
“北方的部落,那麼說來是獸人的部落了?它叫什麼名字?”
“它是獸人的部落,但並不是單純的獸人部落那麼簡單。”夏玉的聲音聽起來很神秘。“你想想屹立了近千年的人類國都,在無數次外敵攻擊下永不陷落的要塞。這樣的一座城池,有哪個獸人部落能將其毀滅。”
“別的部落我不知道,但我覺得狼人部落就不行。”
“我可以告訴你,沒有一個獸人部落能辦到。所以我說那個北方的部落不簡單。”
“那難道是卡里安的部落,裡面有很多像你一樣厲害的人?”我問夏玉。
“不,卡里安不屬於任何部落,或許那部落裡會有一兩個卡里安,但不可能有一羣卡里安。”
“那個北方部落那麼厲害,難道它除了獸人以外還有兇猛的野獸,或者是其他種族的人?”我追問道。
“也許有,也許沒有。其實我對這個部落知道的並不多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北方部落的名字,居住在迷霧山脈北方的強大部落,它的名字叫羌戎。”
“羌戎,好的,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
“人類的王族姬櫻,還有那些小孩子,都是要被送到羌戎去的……”
“他們爲什麼會對人類的小孩子有需求?”我似乎看到了迷霧後的真相。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禁打了個冷戰。
“你想知道答案嗎?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爲這是個讓人不安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