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範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說:“不知道還會遇見什麼。”
密密麻麻的叢林,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歌聲從空中傳來,清亮而悠揚。
紅斯擡頭看向天空, 一個穿着綠色衣服的少女飄在上空。她的嘴沒有動, 歌聲卻源源不斷地傳了出來。
久範跟着她唱起了歌, 彷彿他們之間有一種聯繫, 割捨不斷。
紅斯站在一旁, 不知道在想什麼。
雨慢慢地停了,太陽灑下了陽光。
她說:“歡迎來到神蛋山。”
她看着久範,說:“你來了。”在她看到紅斯的時候, 眼裡露出了一點驚訝,說:“還帶了夥伴。”
紅斯問:“你們認識?”
久範笑了笑, 說:“她大概認錯了吧,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爸爸。”
紅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少女慢慢從空中落了下來,她靠近久範, 看了看他,說:“你是誰?”
久範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說:“久範,你應該不太認識我。”
少女思考了下,說:“你說不認識, 那就不認識吧。”她一笑, 說:“我是神蛋山的祭司露里亞卡。”她的眼裡滿是笑意, 與剛纔吟唱時完全是兩個樣子。
她轉頭問紅斯, “我帶你參觀參觀這裡怎麼樣?”
紅斯說:“其實我比較想吃一頓好的。”
露里亞卡說:“我們還是先參觀比較合適。”
紅斯說:“你是這裡的祭司, 你做主。”
露里亞卡說:“像您這麼配合的客人,總是能令人感到心情愉悅。”
久範看了眼紅斯, 說:“嗯,除了麻煩多點,確實挺愉悅的。”
紅斯說:“我一直以爲神蛋山的祭司是男性,原來是女的嗎?”
露里亞卡說:“你們平時見得到的那個祭司,確實是男的,我們各司其職,互不往來。”
她開始給他們介紹,“這是神蛋山通往山頂之路,你們應該在路上看見過很多奇特的景緻了吧?”
久範點點頭,說:“你們挑選考驗員的眼光很特別。”
露里亞卡撥開擋路的樹枝,說:“那不是我們挑選的,是你們。”
“嗯?我們?”紅斯問她。
露里亞卡說:“是啊,我們有千千萬萬的生靈生存在這片土地上,每一個來到這裡的挑戰者都會遇見屬於他們的獨一無二的生命,他們都是你們自己的內心的寫照,你們要麼死在他們的手下,要麼看他們死去。”
紅斯說:“他們看着並不是那麼強大。”
露里亞卡說:“那是因爲你還不夠強大,你們還沒到規定的年齡不是嗎?”
紅斯說:“這麼說,要求我們到一百五十歲再來神蛋山是爲了讓更少的恐龍變成龍翼人了?”
露里亞卡說:“不,等你們離開了這就會知道了。要知道,有時候打破常規,並不是什麼好事。”
她繼續說:“神蛋山爲每一隻恐龍設計好他們要走的路,判定他們是否有資格進入另一個世界。懷着憐憫之心的恐龍會帶着愛走向山頂,好鬥的勇士會一路踏着別人的鮮血邁向頂峰,聰明的恐龍要和人鬥智鬥勇才能走向成功,神蛋山不是爲了抹殺你們的天性,而是強化你們的能力,每一個龍翼人都有一技之長,但是,你們要知道,每一個龍翼人也必須是強壯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確保自己能夠活下來。”
紅斯說:“我們遇見了給我們設計迷宮的小女孩,遇見了思念母親的矮子管理員,還有尋找母親的大腳小恐龍,以及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你,這說明了什麼?”
露里亞卡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繼續講着神蛋山的故事。
“這裡常年煙霧瀰漫,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我做這裡的祭司很久了,但接待過的恐龍可不多。”
久範說:“這可是我們的榮幸了。”
露里亞卡說:“不,是我的榮幸。到了,你們先住在這裡,明天我帶你們去山頂。”
他們來到了一個青色藤蔓纏繞着的小木屋前,屋後就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倒映着藍天,呈現出極致的藍。
久範和紅斯進入屋子。
屋子裡面的結構也很簡單,就一張牀和一張桌子,在窗口放着一株血色的植物。那植物通體紅色,從上面開出的花到埋入泥土的前面一部分根莖全部都是紅色的。
紅斯伸手摸了摸那植物,血色的植物如同觸手一樣的葉子纏上了紅斯的手,金金抓住他的手不放。
紅斯用左手掰開捆住他右手的枝蔓,說:“這植物挺奇特的。”
久範說:“這裡什麼東西都有,我們要小心點。”
入了夜,紅斯和久範都睡着了,窗口的植物慢慢發着紅光,漸漸地成了人的模樣。
她一身的紅裝,甚至連她的眼睛和頭髮,也都是紅色的,但是卻長着一張和久範八分相似的臉,就像是女版的久範。
她慢慢挪步走到久範的身邊,低下身子,靠近久範。她的腳布很輕,幾乎沒有任何聲響,仔細看纔會發現,她根本沒有踩到地上。
久範覺得有點熱,轉了個身。
紅衣女子輕笑一下,拇指和食指相觸,在久範的頭的上方開始做拉扯動作。明明是在空中,應該拉不住任何東西,可是不一會兒,久範的頭上有金絲被慢慢拉了出來,源源不斷。
久範感覺到一點不適,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離開自己的身體,他想起來,卻怎麼也醒不來。他用力揮了下手,總算覺得輕鬆了,有點心悸地坐了起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臟,感受到它還在激烈的跳動,忍不住出了口長氣。
仔細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不對勁。只是窗臺上的植物越發的鮮紅,給人一種不祥的感覺。
久範走到窗口,用手推了一下花盆,紅色的植物從窗口掉落,掉到了外面的石板上,“砰”的一聲就碎了,在安靜淒冷的夜裡特別的清脆響亮。
紅斯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轉了個身。
久範走到他身旁,吻了吻他的額頭,抱着他繼續睡。